成贵人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她的手指扣着掌心，试图冷静，可越是努力，心跳得越快。
“贵人。”
朱砂过来。
成贵人回头看她，眼神凶狠，布满红血丝。
朱砂一瞬间几乎被吓得脸都白了。
“没、没人。”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成贵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得惨白，手指在不自觉地颤抖。
“小主。”白梅在磨墨，她看着乔溪云气定神闲地练着字，“您这么做，能成吗？”
“成与不成，咱们看效果就知道了。”
乔溪云平静地说道：“天下间难道还有十足能成功的事，不过都要一一尝试罢了。”
“奴才看，小主肯定能成。”
如意端了一盅燕窝进来，“刚才小主那些话，把奴才都吓得半死，奴才看，成贵人肯定也吓得不轻。小主练了一个时辰，也歇息下，这燕窝刚炖好，您尝尝奴才的手艺。”
乔溪云把笔搁在笔架上，用清水洗了手，尝了一口，“味道不错，赶得上白梅姑姑的一半手艺了。”
“那奴才进步不小啊。”如意高兴不已，“能有姑姑一半手艺，奴才就知足了。”
白梅笑道：“如意姑娘肯学肯下苦工，将来肯定比我还厉害。”
如意怪不好意思，绞着帕子，“奴才可不敢这么想，将来奴才能学到您七成的本事，奴才就算出宫也不怕发愁了。”
她说到这里，又折回来，“对了，小主，您怎么知道香贵人的穿着打扮的？”
白梅对这点儿也有些好奇。
乔溪云吹了吹燕窝，“我不用知道，香贵人是冬日里难产没的，那个时节她除了穿棉袍外还能穿什么，至于披风，冬日里，哪个后宫娘娘不披。我只是说漂亮，可没说是什么式样。”
她说得含糊也不怕，只要成贵人心里有鬼，自然就会对号入座。
第28章 升职的第二十八天
“成贵人, ”春常在喊了成贵人一声。
成贵人还在出神。
贵妃都朝她看了过来，身后的朱砂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贵人……”
成贵人这才回过神来，她抬眼只见春常在跟贵妃在看着她, 有些不自在, 理了理袖子, “怎么都看着我？莫非是今日我的妆容哪里不对？”
“哦, 这倒不是。”春常在带着笑说道，“我只是见您神色有些憔悴，不知道您是不是身子不适？”
“成贵人, 你要是身子不适, 今日就早些回去休息。”贵妃喝了口茶, 眼皮抬都不带抬一下。
成贵人可没糊涂到以为贵妃是真的体贴她, 只怕贵妃是怕过了病气才是真的。
她忙解释：“我没什么不适, 只是昨夜做了个噩梦，所以今日才有些精神不振。”
“是这么回事啊。”
春常在关心道：“这想来是贵人日夜思虑太多，才会至于如此。要我说, 贵人您也该少操些心，毕竟您也有岁数了, 有什么事叫旁人去做也是一样的。”
成贵人心里骂了句娘, 这春常在年轻气盛，常常跟她在贵妃跟前争个高低。
这回逮着一个机会，可不就得寒碜她两句。
不过……
成贵人挺起腰身, 坐得板正，“春常在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 我怎么就有岁数了, 我这年纪也不过比你略带几岁，再说了, 似我这样的年纪，才是正当时。”
春常在冷笑，刚要讥讽，贵妃就轻轻地放下茶盏，“贵人说得在理，倒是春常在，有道是祸从口出，你不过一个常在，在外面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的好。”
贵妃的声音冷冷，春常在仿佛被人泼了一脸冷水，尴尬之余局促地道了声是。
贵妃懒得跟她说话，抬抬手，来了个端茶送客。
春常在满心不甘地走了，还不知自己错在那里。
成贵人抿着唇角，眼里掠过一丝冷笑。
贵妃靠在云头塌上，芙蓉、芍药二人一个在旁打扇，一个则是给她捏肩捶背。
鎏金寿山炉点了瑞麟香，香味甜腻浓郁，好似情人最热情的拥抱。
“说吧，昨儿个她去找你，是为什么事？”贵妃眼睛半睁半闭，手里把玩着个翡翠佛手。
成贵人心里一紧，“娘娘，她是为了那些奴才求情才找的我，我倒觉得可笑，这副模样装资装态的不知是给谁瞧。”
贵妃抬起眼皮，上下打量着成贵人。
那眼神跟能看穿人心似的，把成贵人看得心慌慌，手里出冷汗，不敢乱说话。
“就只是这事？”
贵妃问道。
她冲打扇的芙蓉使了个眼神，芙蓉识趣，把扇子放下，去捧了冰盆过来。
徐徐凉意散出，贵妃脸色才好了些许。
成贵人攥紧了帕子，“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