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似笑非笑看她,这个眼神让成贵人打了个激灵。
成贵人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是,我想起来,倒是出了个岔子。那乔常在不知怎么的,好好的突然说瞧见我那承乾宫后面有人。”
成贵人说起这件事,回想起乔常在的神色,身上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她打了个冷颤。
“我叫人去搜找过,却压根没找到人。”
有人?
贵妃皱起眉头,支着颐,“是不是乔常在戏弄你?”
“不,绝不可能。”
成贵人唇色发白,“乔氏把那女人的穿着说得很清楚,那、那分明是香贵人。”
“嘶!”贵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芍药。
芍药忙跪下,在自己磕了个响头,“是奴才不是,奴才一时疏忽了。”
“出去外面跪着,不到半个好时辰不许起来。”
贵妃面沉如水,声音冰冷,她坐起身,气势一改先前的慵懒。
芍药也不敢说不,磕了个头才出去。
贵妃看向芙蓉。
芙蓉领着人都下去,将门带上。
“怎么回事?”贵妃双眼死死地盯着成贵人,“她怎么知道是香贵人的?”
“她,她不知道,是我怀疑是香贵人。”
成贵人白着脸,起身垂手站着,跟个奴才一样:“乔氏说的那女人的穿着,跟香贵人死之前的一模一样。”
贵妃瞳孔收缩。
她抓紧了身下的褥子,深吸一口气,“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想多了?”
“不是的,我真的没多想,昨晚、昨晚我还梦到了她。”
成贵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若非是昨晚做噩梦梦到香贵人,成贵人又怎么会被吓得一夜不睡,今日精神不振。
“够了!”
贵妃满面怒容打断成贵人的话:“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神神鬼鬼,是你自己做贼心虚罢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是……”
成贵人握紧了手。
自从那日之后,成贵人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怎么着,反正是没再让绛雪轩的人过去那边。
不过。
李福全打听了消息,回来道:“小主,奴才听说这几日承乾宫那边要了好些藏香呢。”
“是吗?”乔溪云提笔收回,“这么多香,怪不得承乾宫周围路上都是香味了。”
“不止呢,昨儿个成贵人还跑去大佛堂上香,听说掏了不少香油钱要请一尊佛像。”
如意八卦道:“成贵人可不是舍得掏钱的主儿,这回只怕是要掏空家底了。”
“小主,那接下来的事,”
李福全摩拳擦掌,都有些迫不及待。
乔溪云看他一眼,“你等着就是,有你露一手的时候。”
九九重阳。
重阳这日虽不是三大节,却也有家宴,不过今日的家宴则不必那么正经严肃。
皇后亲自捧杯给皇帝敬酒,“请皇上满饮一杯。”
皇帝只略微沾了沾嘴唇,就道:“朕还有不少奏折要看,你们自娱其乐便是。”
说完这句话,皇帝就走了。
当真是丝毫不带给皇后面子的。
今日设宴是在长春宫,后宫妃嫔无论份位高低都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丢脸,乔溪云都替皇后感到尴尬。
贵妃笑得很是明媚,珠钗摇晃,拿着酒杯起身朝皇后走去,“皇后娘娘,皇上是怕耽误了朝政,不敢多喝,妹妹今日无事,就陪您喝一杯吧。妹妹先喝为敬,姐姐自便。”
贵妃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赞道:“好清香的菊花酿,今年内务府可算尽了心,往年的菊花酿可没这等好滋味。”
皇后也喝了一杯,脸上笑容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妹妹既喜欢,回头多喝几杯就是,不过也不要贪杯,免得喝多了醉了说胡话。”
“姐姐真爱说笑,咱们相识这么多年,您还不知道我,我喝醉了是最老实的,什么话都不会说。”贵妃笑盈盈道:“更不会蠢得去拿热冷贴别人的冷屁股。”
这话落地,皇后的面容有一瞬间几乎扭曲。
她握紧手中的杯子,手指指关节微微泛白,玳瑁嵌米珠指甲套刺得掌心微痛。
所有人都仿佛缩头鹌鹑一样,低着头。
一副非礼勿言,非礼勿听的模样。
乔溪云慢慢地喝着菊花酒。
酒是好酒,戏也是好戏。
“额娘,我也要喝菊花酿。”
大格格宝络扯着嗓子喊道,“我不要喝玫瑰露!”
她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贵妃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别胡闹,你一个小孩子,喝什么酒,等你长大了再说。”
宝络心有不甘,噘着嘴,她生的漂亮,就是发脾气的时候也是粉雕玉琢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