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推搡的张富贵清了清嗓子,颇为自豪的道:“杳杳的意思是,让外村人知道,这大棚种菜可不是说种就种的。就算知道了如何打棚子,何时播种,何时加温,但把握不好其中关键,这菜根本就种不出来。不只种不出来,搭棚子的钱也得扔进水里。”
张富贵说完,得意的看向沈杳:“杳杳,叔说的对不?”
沈杳咧了嘴,笑道:“对,我就是这意思。有了前车之鉴,谁敢再去轻易尝试?”
“高,实在是高!”
“我的天爷哎,三奶奶,你家杳杳是怎么教的?竟是这般厉害,咱们整村大人都未必能想到的法子,竟被她想到了。真真是个人精。”
王刚媳妇也附和着:“要不是看着杳杳长大的,你说她是个孩子,就是打死我我都不信。”
得到夸赞,吴婆子骄傲无比,却故作谦虚的道:“还不都是一样养的,又没偏心着她。杳杳啊,像我,聪慧。”
王孃孃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吴婆子真不要脸。不过沈家这个孙女是真有本事。以前大家都是一样穷,自从杳杳出世,沈家的日子便蒸蒸日上,娶了镇上的儿媳妇不说,还做起了小生意。
难道真像吴婆子说的,这丫头是福星投生?
吴婆子还在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追捧,就听见沈老头朝这边喊了一声“还不回去,一会太阳都要下山了。”
众人抬头看天,然后一哄而散。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
日落西山,万鸟归巢。高低不一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朝空中飘去,再逐渐散开,好似一层薄雾,笼罩着大柳村。
第74章
时光如流水飞逝,不过眨眼之间又是两个月过去。
腊月十七,大柳村的反季蔬菜终于上市。百味楼的菜铺也开了张,再加上周边几县所需,是以百味楼的人,每隔两日便会来大柳村收菜。
乡亲们领了卖菜的银子,笑眯了眼,漏出粉色的牙花儿。
得了银子,手头松泛,各家的年货置办得都比往年多了些。不说鱼肉吃食,就连鞭炮,在年三十那天都多放了几挂。
往年的大年初一,都是孩子们成群结队的满村串,挨家挨户的百年,得的也不过是把花生。
而今年,孩子们的兜里塞满了花生瓜子,还得了些糖果。
嫌少出门的大人们,今年像是约好了似的,三五结伴的去了沈家拜年。都带了礼,或是一刀肉,又或是一斤糖,再或是十个鸡蛋。
屋里的炕烧的暖和,妇人们挤在炕上,磕着瓜子聊着天。
“秀珠这袄子好看,颜色正,趁肤色。”
听到被夸赞,余秀珠抚了抚身上的袄子,浅浅的笑着:“我婆婆选的料子,说是年轻人该穿的鲜嫩些。”
原本只是实话实话,但听在有些人耳朵里,便成了炫耀的意思,心中不免发酸。但嘴上却是赞到:“你是命好,嫁到了沈家,有了这么个好婆婆。不像我,虽说卖钱得了好几两的银子,但也不舍得扯上一块花布。总得紧着些,好孝敬爹娘。”
余秀珠心思单纯,没听出其中意味,只当是在夸她,傻傻的笑着。
“那倒是,咱们大柳村再也找不到比我大嫂更好的婆婆了。”吴婆子拉过余秀珠的手,轻笑着拍了拍。
“呵呵……也是。”那妇人干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吴婆子斜了她一眼,心中冷哼: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大过年的跑她沈家来阴阳怪气,触眉头。
其他的妇人们也听出来了吴婆子的不快,忙转了话头。
“你们知道何光家的为啥把礼丢下就急匆匆的回去吗?让她坐下喝口水都不肯。”明明是在屋子里,又关了门,可王翠萍还是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见。
张春香是个喜欢八卦的,倾了身子,问道:“为啥?”
“她家今天来了客。”
王翠萍以为吊起了大家伙儿的胃口,没想到吴婆子不给情面的来了句“来了客就来了客呗,大年初一来拜年,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倒让想好好八卦的王翠萍急了起来,也不卖关子了,说道:“她家今天来的客是七里铺的,是她那小儿子未来的岳家!”
“啥呀?”
“陆家小儿子说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七里铺离咱们村二十里的路呢,也没听说她家在七里铺有什么亲戚,怎么说了七里铺的姑娘?”
“姑娘?我看未必是个姑娘,说不定是个寡妇。你们想啊,那陆贵都二十七了,家里穷成那样儿了,谁家把好好的姑娘往她家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