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整个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黄油。”*
全世界的蝴蝶翅膀都停止了扇动,幽谷中的鲜花在一瞬间“蓬”地绽放,雪从天际落下,纷纷扬扬,月光成了粉白的莲子,成了玉色的缎子上,轻柔皎洁如水,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在她之中融化。
好到她双目紧闭哭出来,好到她双腿痉挛,脊椎骨中好似钻进光点,在她骨缝中窜跳,从头酥麻到尾。
结束后沈宗庭去吻她的唇,将她抱在怀里,耳朵贴上去,听她细细的、加速的心跳,手掌摸到她被汗潮湿的脊背,轻轻地抚摩,安慰。她不知道她可以用“香汗淋漓”这个词来形容,汗滑过她的脖颈,滑进后颈,她身上的馨香被烘得更馥郁,黑白分明的、懵懂的双眸染了妩媚。
他深深地望进她眼底去,比任何时候都想记得这一刻,记得他让她快慰。
孟佳期仰躺在床上,如涸泽的美人鱼。洁白的床单上放着她被他脱下的绑带蕾丝内裤,全然的、如雪地一样的白色床单上,这件衣物是唯一的黑色。它黑得深邃,成了黑欧泊,成了黑色的深邃夜空,被它所覆盖的,成了他永远迷恋的蜜地。
“睡吧。”他摸摸她沁着细汗的额头,哑声和她说“晚安。”他低沉的、犹如揉皱的羊皮纸般的嗓音,让她想起,她眼泪沾湿眼睫时,他俯身下来,轻吻她眼角,吻去她眼睫清泪。
结束时才不过晚上十点。她很困很累,或许是前晚操劳的缘故,也或许是孱弱的身躯盛放不了这么多的、一朵一朵炸开的欢愉,以至于要靠睡眠来弥补。
许是早些时候下雨的缘故,那晚的天空被雨水洗过,洗后的天空格外地黑,成了一块黑色的丝绒。孟佳期沉沉睡去,沈宗庭却没有睡,去浴室洗澡,面无表情地释放自己。
孟佳期是凌晨四点醒过来的。
她醒来时很有些迷茫,她睡得并不沉,也不踏实,睁眼时卧室里一片漆黑。她忽然有种不安感,好像活在远古时期,脱离了部族一个人睡在危险的野外。
她赤足走出去,柔嫩足底踩在橡木地板上,走到客厅才见到沈宗庭。
他身上换了一件新浴袍,身躯颀长,立在那天她第一次被他带来这儿,就被他贴到其上的落地窗前。这栋酒店楼层极高,全然的、无遮蔽的落地窗,底下是密密麻麻如火柴盒一般的维港两岸建筑,让人恍如要坠落。
往那儿一站,孟佳期便有一种要掉下去的恐慌感,隐藏在基因里恐高的本能被激发。
而沈宗庭,好像就没有“恐高”这个本能。他站在落地窗前,跟站在平地无任何区别。
此时,他修长指尖夹着香烟,烟头亮起猩红的一点。孟佳期走过去,他便用指尖掐灭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她目光触碰到他手指,又很快挪开,脸上先烧起来,想起他在床上哑声。“期期,只放了一根手指,很紧。”他迸着青筋的手指,碾着她,磨着她,几乎让她死去。
“怎么不抽了?”借着窗外维港的灯火,她看到烟灰缸里老长的一支烟头。
“你嗓子不好,不抽。”他低声,嗓音沙哑中带着异样的平静。
“你怎么不睡觉?”她扯住他腰间浴袍的系带轻轻摩挲,闷闷地说。不知为何,她感觉此刻,沈宗庭情绪落下去了。
很多时候她都是察觉不出他有什么情绪的,因为他足够稳定,足够平和,所以没有情绪。但今晚却异常明显,他的情绪像西沉的月,一寸寸沉下去。
“有些事情要想。”沈宗庭低声看她,她影子浮在月光里,影影绰绰,美得渺茫。
“你不大开心。”她直截了当地说。
“嗯。”
“和你要向我交代的、你家族的事有关、你未婚妻的事有关?”孟佳期犹疑了下,问出来。
他勾着唇笑了。“期期,你懂。”
说起这个话题,孟佳期心也忽然沉重了。那些因他手指而带来的轻盈、快慰,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她从云端回到地底。
她不由得想,是不是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更好?其实,她可以完全假装不知道他有联姻、有未婚妻的。人活得没那么清醒,才容易快乐,人生在世,有时讲究一个“难得糊涂”。
可是,这件事,糊涂不了。
第58章 道歉
沈宗庭不说话。
孟佳期心如乱麻。她催眠自己, 别问了,别问了。stop,不问也许比问更好。她可以开心地装作不知道, 继续当他的情人或者别的什么,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