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玩笑的…”她弱声解释。
“别开这种玩笑。”
沈宗庭拽住她手腕,将她猛地拉向他,大掌滑下扣住她腰肢,将她折向他。
“期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手指强硬地扣进她指缝里,和她十指交缠。
她心突突跳起来,为他的强势,他强烈的反差。明明上一秒还很绅士,下一秒,就爆发出极强的掌控欲。
孟佳期低头,看着被他大掌紧紧握住的手。
这一刻,她想起张爱玲那句“通往女人心里的路要通过脐下的羊肠小道*”。她想这句话也是有例外的,他要通往她心里,只需和她十指相扣。
“别开玩笑,期期。这种事开不了玩笑。”
男人锋利而饱满的喉结克制地动,看向她的目光,如深渊泛起滔浪。
昨晚上贪恋她的温暖,硬硬让她同他睡一张床,明明床是Kingsize的尺寸,他只是把手伸过去揽她的腰,她也只是安稳地躺着,睡相莫名地很乖。但,只要呼吸到她的馨香,他便好似被无数把小钩子勾着扯着,明明疲累到极致,却也亢奋到极致。
昨夜,他真正入睡的时间很少,待黎明到来时,更是直接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在书房里补囫囵觉。
他知道她的珍贵,珍贵到他要强行压抑自己,也不肯用一点点勾得她意乱情迷的手段去得到她的第一次。
明明,他已经在亲吻中熟知她的敏感处,知道如何撩拨她,挑逗她。
“嗯嗯。”孟佳期红着脸点头。
其实这一刻,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们知道,有一天他们会上床,但不知道哪一天他们会上床,也许明天,也许要过一段时间,也许...
就是这种朦胧的、含而不露的等待。
孟佳期伸手,细嫩手指抠住门框上的鎏金雕饰,故意道:“你看,四楼也有房间,我选四楼,难道不可以?”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她明知故问。
“因为,”沈宗庭慢条斯理地说,“我想要你离我近一点。”
此时,顶楼走廊里只开了一盏彩绘玻璃台灯,夜色里灯光如萤火。忽地,窗外明月从乌云中渡了出来,如拨云见月,透过主卧的巨大拱形玻璃窗,向走廊倾泻如水月光。
他同她就这么沐浴在月光里。
孟佳期抬眸,去看沈宗庭的脸,他棱角分明的脸隐在光影的半明半寤中,俊美无俦。
她心中泛起诗情画意,轻声。
“愿意给我去你房间看月亮么?”
“当然。”他闲闲地笑。
这句话是《倾城之恋》里的,沈宗庭懂。
和整栋房子路易十五时期精致繁复、高贵典雅的风格不同,沈宗庭的房间有种异样的朴素,似乎除了承担歇息的用途外,再无别的用途。
况且,他回加道夜宿的夜晚,一年不超过30天。
孟佳期在他的窗台前立着看了会月光,目光缓缓扫过他的房间。被褥整洁,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人体工学椅。
因为简单,所以没有可分析的地方。连借助他的房间来分析他本人的性格都做不到。她想,沈宗庭一定是个内心十足强大而稳定的人。
因为强大,稳定,所以连用外物来安抚内心都不需要。
在他书桌半敞开的抽屉里,有一本软装书,她好奇拿起来一看,认出其上字体是德文。
“你还会看德文?”她睁着黑白 分明的眼睛,问他。
“嗯。以前随便学过。”
她有些讶异。似乎沈宗庭所精通的门道也太多了些。例如赛马,例如打马球,例如德语。而他又是那样万事不上心的性格,她很难想象,他会下功夫去学这些艰深枯燥的东西。
“这是黑塞的《悉达多》?”孟佳期翻翻书页,问。
以前她看过《悉达多》的中译本,依稀认出书的封面是《悉达多》的德文名字。
“不错。”
“你居然还看过这个。”
“是我很早以前看的,现在不看了。”沈宗庭淡淡回答。
孟佳期忽然想起那天他带她马场夜游,返程的路上她坐他的车,车窗里他们相互对视,那一刻,沈宗庭的眼睛让她想起《悉达多》里的悉达多,那时她想,沈宗庭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呢?
他的眼睛里有大千世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把这个场景描述给他听。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带我去夜游马场,坐上返程的车,我和你不小心在车窗里相望了,那时我看着你的眼睛,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那时,我想起悉达多,流光魅影在他眼中闪耀,星辰月亮在他心中运行。你知道么,那时——那时我觉得你就是悉达多。你同悉达多一样,是带着福报来到这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