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池蕴再认,就是韩光寻之前开的那辆蓝车,只是新上过黑色的漆。他故意把牌照涂糊掉了,为了不让他们认出。
季圳然当即报警,好心的路人惊骇这场事故之大,还问要不要帮忙拨打120。
但就在问要不要打120时,韩光寻模糊的意识稍微回了些,他费劲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联系警察、120、保险的是季圳然。
季圳然还是那么冷静自持,好似刚才经历交通事故的不是他。
联系完几方,季圳然就没再管躺在地上的韩光寻,而是转身去看站在后面一声不吭,明显被吓到的池蕴。
季圳然走上去,见池蕴眼底还有淡薄的水光。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平静姿态,他手抚着她的脑袋,“没事了,别怕。”
来来回回都是这两句话,却只有池蕴知道,这两句由季圳然说出的话,能给她多大的安抚。池蕴闭眼,眼泪沾湿季圳然的衣服,但很快也冷静下来。
警察来了,行车记录仪显示,韩光寻那辆黑车全责。测酒驾、做笔录、保险做记录各项,包括出事的两辆车该怎么运走。
一通下来,耗时两个多小时,季圳然和池蕴才到医院。
彼时,韩光寻已经被送来处理好伤口,意识也清醒。
他指定要来市一院,躺在床上接受警察的问题:“为什么要用泥巴涂抹车牌,知道这个情况有多严重?”
韩光寻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知道。”
警察更严厉的口吻:“那没酒驾,为什么要从左转的车道直行?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交通?”
韩光寻敷衍地说:“想堵他们。”
“他们”显然指的是池蕴和季圳然。
韩光寻冷笑:“况且,那种路,都没几辆车的,哪儿来的影响交通?”
警察被挑衅的已经不悦,又问:“为什么要堵他们?知道这场事故你才是全责?”
韩光寻这时睁开眼,浑浊的眼眸透着恶意的笑:“因为我被讨债,没钱了,要问他们要钱啊。”
警察:“他们和你什么关系?”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韩光寻说,“顶多就是那个女的亲爸害死了我妹吧。冤有头债有主,我找她要点儿钱,犯法了?”
站在门口听到这些的池蕴脸色都变了。
他可以惹她,但不能对季圳然也动手。池蕴咽不下那口气,就要往前,突然被季圳然拉住。他给她定力,让她好好的,冷静下来。
带她一直在外面,等警察彻底问完。
季圳然站的离门更近,从头到尾,韩光寻说的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眸色也越来越深。
终于,警察那边说结束的时候,季圳然牵了下池蕴的手,“渴了,能买到喝的么?”
市一院池蕴熟悉。
她说:“办公室有矿泉水,我现在回去拿。”
季圳然点头,亲了下她额头。
见她走远,警察也相继出来,和他讲了些话。季圳然都颔首,态度极好。
只是在不久之后,警察都离开。
病房内开始有了动静,有踩上拖鞋往外走的声音。
韩光寻大概也没想到季圳然会就这么守在门外,毫无声音的。
韩光寻往外走,心里没来由的忐忑。就在脚刚踏出门,人还没看到外面站的人时,他骤然听到旁边一声低冷到极致的男声,透满警告。
“既然这么找死——”
“和我谈谈。”
这声不是试探的反问,而是狠戾的通知。
第79章
等到池蕴再回来,病房内外俨然已经没人。
她拿着两瓶矿泉水,瓶身冰冰凉凉,像要凉透她的手指到全身。那种惊惧后怕的感觉,绵密针刺般的钻痛进心脏,不适,难忍。
池蕴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极度强烈。
韩光寻是怎样的人,池蕴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李佩华颠沛流离带她搬家,就为了躲避韩家的骚扰。和季圳然切断关联,也生怕韩家会威胁到季家。
这年头,谁都怕自己平静安逸的生活染上但凡一丝腥臭。
季圳然前途太好,池蕴决不允许韩光寻这样的人再去影响他任何。
就怕季圳然和韩光寻单独地再面对面。
当即转身,只顾着下楼,打季圳然电话,没接。
池蕴无头苍蝇般的在整个市一院周围找人。
殊不知,这一秒,已经站到医院小花园那条通向街外的小道的两个人。韩光寻手里的烟呲呲冒着火光,透着光色他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都快忽略那火就要烧到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