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般的环境,夜深了,没其他人出现。
就他们两个。
火光吐露着恶魔的蛇信,正对着季圳然,死死防守着。
季圳然不可能不清楚韩光寻这场车祸的用意,高大身影隐匿在黑暗里,晦深,压抑。他眉目含戾,再没耐心地说:“拿钱走人,还听不明白?”
别再得寸进尺的意思。
可当人有了选择,势必会贪得无厌起来。
韩光寻被火烧到手也只是瑟缩了下,随即丢掉烟头,用脚在地上狠狠踩了两下。那被踩灭的火光,就像现在落在韩光寻眼里的季圳然,守株待兔,就要搞一票大的。
韩光寻神色恶臭起来,漆黑的眼睛狡猾,“光给钱,给的不都是我的医药费?”
“没撞死你们,那算你们这次幸运。”他早连灵魂都被恶侵蚀,变得肮脏。盯着眼前脸色已经难看的季圳然,讥讽,“但谁知道下次——”
他冷笑,“你俩的命还能不能这么大?”
尤其韩光寻更挑衅,“那女人就是个祸害,和她在一起,小心连你也受害。”
季圳然的眼底一下迸发出怒火,他猛地上去,控住韩光寻的衣领,把他撞到墙上,“韩光寻,别给脸不要。当年的账,你真以为我不打算和你算了?”
韩光寻的后背被冰冷墙壁撞痛,他龇牙咧嘴地回神,脑子里闪现过他当年就被讨债,把那帮讨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池蕴身上。却在去找池蕴的路上,被季圳然当路拦截。
十八岁的季圳然涉世未深,以为钱能了事。
却没想,到最后,钱财不仅没了事,甚至因为他含金钥匙的背景,惹的那帮无权无势只能地痞无赖的混子的仇富心起。
不仅抢走了季圳然身上所有的钱,还把他打进了医院。
就在池蕴大学开学,去找过季圳然之后发生的。
就在池蕴家旁几条巷子开外,李佩华亲手报的警。
“当年不是报警了吗?”韩光寻阴险地笑,“那帮人被一锅端了,也有那老女人的功劳。但她明明就在旁边,你被打的时候怎么不来帮你?”
“还是说,”韩光寻挑拨道,“她故意的?就等着你半死不残,好不纠缠她那金贵的要死的名校女儿?”
“现在还不是又纠缠上了?”
韩光寻说的没错。
季圳然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李佩华认出,也不敢走上前一步。
警是她报的,送季圳然去医院的救护车是她喊的,但她全程都躲在人群里,不敢出现。因为心虚、悸怕,就怕季圳然遭遇的这些同样到她和池蕴身上。
可她不想,季圳然会遭遇这些,又是因为什么?
但季圳然从没怪过什么。
当年季家插手,处理掉那帮人,不好闹的再难堪。也因季家的插手,池蕴逃开了后面的所有骚扰,努力上进地过着之后的日子。
这场闹剧本就都是受害者,没必要把所有责任都连坐到池蕴身上。
可让季家人心寒的是,这场闹剧从头到尾,李佩华都没出现过。
甚至没有过一句只有旁观的道歉。
所以季家为此不平,心疼池蕴,也加倍地排斥李佩华。
都是爱憎分明的人。
一如时鸢看到的那张身体清创的治疗单,就是季圳然那次遭难之后治疗的其中一张。他留着,不是要追谁的责任,而是时刻记得,池蕴这些年经历的苦。
他身体的创伤都可疗,但池蕴心上的伤,是不可淡化的。
起码在季圳然这里,池蕴是一切的首要,他不允许再有任何影响到她的未来和幸福。
罔顾韩光寻所言所说,季圳然更逼近他,身高的优势,急剧的压迫感。他重戾骤露,“既然你这么想硬碰硬,可以。”
男人居高临下地说:“那帮被处理掉的人渣的结局,我也会同样送给你。”
“不就是杀人未遂的证据么?”不仅是那张清创治疗单,还有更多,季圳然这些年统统都还留着,就以防有一天会再度出现的后患。他盯着他,韩光寻想反抗,季圳然伸手,果断地一折,手起刀落,韩光寻面色苍白狰狞地痛跪在他面前。
被压制的韩光寻显然作孽作多了。
他不知道季圳然这么多年,早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善良少年。
季圳然此刻,眼底阴鸷的光,“从今天开始,我的律师会给你想要的结果。”
“而我们,除了你那个二叔之外,放心,不会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碰池蕴,是你自己嫌命太长,偏要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