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蕴很讨厌这一点,但在她印象里,就算池靖和再凶,妈妈都会和颜悦色地和他说话。两个人从没在她面前红脸吵过架。
以至于妻子的好脾气,妻子的病危,无限度地在给他创造和其他女人约会的机会。
池蕴是之后到了高三,亲眼在自家见到李佩华,就是和池靖和再婚的人选。她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得有多荒唐。
她不去猜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但曾在医院,他们绝对撇不干净。
正因撇不干净,李佩华显然是带着负担和池靖和领证的。
她答应会延续池蕴妈妈在家的工作,把池靖和在意的池蕴里里外外都照顾好。
池靖和显然也有男人真做成功坏事儿之后的心虚。
他很在意池蕴对他们的反对和针对,继李佩华要照顾池蕴,照顾不好会慎重考虑和他的婚姻,池靖和也提出了一点,是池蕴妈妈生前不希望的。
明令禁止——
池蕴上大学前,不允许早恋。
如果犯了,就是他们都管教无方。
那这段带着负罪感的婚姻,不如就不要再继续。
却有朝一日,老师的电话还是打来了。
那时候的李佩华早把婚姻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怎么能忍受池蕴破坏她看似圆满的婚姻,所以才有在学校办公室里当众对她吼出的:“小小年纪谈恋爱!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爸吗!”
却没想,池蕴冷淡至极的目光,只说:“这是不实举报,我没有过。”
李佩华怔在原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过激。
眼前的少女,脾气硬的和池靖和如出一辙。
所以之前的池蕴,认真学习不早恋有多听话,转学之后怎么教训都不断和季圳然的关系,叛逆到一定会谈那场恋爱,也在李佩华的预料之中。
后来,某天被李佩华真的在北京商场里抓到两个人走在一起,笑着互相摸头。
李佩华当场没给池蕴面子,把她用蛮力扯回了家。
那时的李佩华大概已经魔怔有执念了吧,池靖和没了,她好不容易珍惜的婚姻没了,她头婚老公也是没结婚多久死的,身边人都说她克夫。
她不信!她还答应池靖和要把池蕴管好!这是她爱的老公的孩子!
她要养!她必须养!
李佩华把所有压抑的情绪统统发泄在池蕴身上,甚至她对把池蕴养的成功体面也产生了执念。她没有生育能力,就当池蕴是自己孩子了!
两个人还在一个户口本上!
那晚,昏暗的家里,李佩华翻出那本她早偷看完的,池蕴专门记录和季圳然之间点滴的日记本,生生撕的稀烂,丢她一脸。
李佩华把池蕴骂得从头到脚都不是人:“你还能再作风恶劣点儿?公共场合和男生拉拉扯扯!池蕴,你几岁?你现在是高三不是大三!最后半年你就该把书往死里读!而不是在那边随随便便就和男生谈情说爱!”
“池蕴,人季圳然是已经保送清北的人,你呢!和一个前途光明的人浪费时间,你只会不停地作践你自己!你的喜欢多廉价?你的前途多廉价!......”
“我这是为你好!你到底懂不懂?”
全场,都是李佩华犀利的话。
池蕴一句没反驳。
换做平时,她早听不惯要生气了。
但今天,寂静的可怕,池蕴就这么冷冷地盯着李佩华,全程听着她的发泄。
眼神里的寂凉,和初三那年她第一次和她正式见面,冷眼相对一模一样的感觉。
李佩华说完,沉默在原地。
片刻之后,池蕴笑了,很平静的情绪,淡淡问她:“为我好?”
“李佩华,你真当自己是我亲妈了?”
“什么?”
少女眼底有笑,却极冷,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太过清楚:“你和池靖和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为我不知道么?”
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说完,女人惊恐的眼神,难以置信地,又惧怕至极地。
条件反射地保护自己,离这个污名远点儿,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少女脸上。
“胡说什么你!!!”
......
而现在,思绪回归,听着电话那头女人新年之际愉悦的声音。
“今年在哪儿过的?还是一个人吗?”
池蕴只是压下复杂的情绪,淡问:“你也一个人?”
“没有。”李佩华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问出的话,池蕴没回答,而是明朗温和地说,“在乔叔家,小孩儿非说要一起过个年,我就过来了。你呢,新年有多穿点儿吗?最近降温,外面都挺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