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是对他们关系的侮辱，更是对季圳然这个人的轻视。
池蕴能察觉到老院并不待见李佩华，分明很多年前，就算他们离开北京，季家也是笑着祝好，送的。
现在的两级反转，很难让人不多想。
池蕴的眼神冷，心更冷，再说出的话，自然带了不虞的寒凉：“真的是五万么？还是多少？”
季圳然说不出来，是因为他知道池蕴心里在想什么。
五万对于现在他们来说只是个小数目，但对曾经的那个十八岁少年，是摧折性的漠视，是打发性的侮辱。想用五万块就解决那时最真挚的喜欢，该有多么愚蠢？
这件事，却真真正正发生在了季圳然的身上。
因为池蕴。
池蕴纵然眼神不甘示弱，眼神里也浮现出太多对过去的怨恨。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尽数热息都在寒夜里冰冷，她的身体慢慢开始颤抖，还是不敢去猜，只敢闭眼，低声问：“季圳然，我——”
却就在这个瞬间，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不合时宜。
却两个人同时都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李佩华。
察觉到池蕴的满脸愠怒，季圳然的脸色变化。
他们谁都没想到，亟待爆发的情绪。
这通电话会这么正中枪口。
第46章
尽管季圳然已经感觉到了池蕴的冲动,但伸出去拦池蕴的手还是慢了一拍。
池蕴像故意在避开他，偏过头，接起电话。
那头是嘈杂的音乐,很热闹,李佩华在外面。但没一会儿，那头嘈杂消失,只剩下李佩华故作温婉的声音：“喂？有声音吗？”
池蕴现在大脑很乱,听到李佩华的声音，脑子里就闪现而过每一帧画面曾经高三的画面——
第一帧,她被霸凌,论坛闹事儿。
老师联系不上池靖和，打李佩华电话。李佩华在打麻将，不想输牌好多次随手挂掉了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一次，对面还都是她大笑胡麻将赢了的声音。
老师问池蕴：“这真的是你妈妈的电话吗？”
池蕴觉得难堪,闭上眼，点了头。
第二帧,她年级第一,家长会需要家长发言。
因为知道池靖和不在家,老师提前找李佩华,没想电话里直接被拒绝。
池蕴就站在老师身边,听着电话里那道听上去那天心情并不好的声音：“年级第一是她应该的,应有的成绩,还轮不到发言表扬她。”
像是避嫌,生怕被人发现她不是池蕴亲妈。
池蕴呼吸很沉，预料之中。
第三帧,她和季圳然被人举报谈恋爱，又被老师找。
老师这次联系李佩华,没想李佩华手里的事情也不做了，第一时间冲到学校，面对池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鼻子问：“小小年纪谈恋爱！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爸吗！”
池蕴当时看不明白李佩华眼里对她的苛责和失望。
以及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
是后来，池靖和没了，池蕴才无意中知道。
李佩华和池靖和是在池蕴亲妈住院期间认识的。临床，李佩华纺织厂里的人工伤，被安排住院，就在池蕴亲妈临床。
李佩华是单位组织一起来的时候，来慰问了一次。
那次，池靖和正好在床前照顾命在旦夕的妻子。
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第一眼，就对视了好多秒。
池蕴那时候没那个心思，就算坐在池靖和身边也没注意到大人的眼神。她心里怨池靖和，妈妈需要照顾，偏偏他一周也就来个两三次，每次都说自己工作忙。
其他时候，只要不上课，基本都是池蕴照顾的。
不知道有多少天，还在上初中的池蕴整晚整晚都睡在医院，隔天早上匆匆赶回去换衣服上学。
她去上课，护工来接替。
起码在池蕴的认知里，池靖和很爱妈妈，他们是校园开始的初恋，几十年从未分开过。是周围所有人羡慕依旧的模范婚姻。
可这一切，在医生明确病人到了最后时间，可能就近段时间之后，池蕴开始发现，池靖和和某个女人走得很近。
李佩华的脸她有印象，只是没认识过。
但实在奇怪，为什么池靖和放着妻子不照顾，要去和其他女人吃饭？
尤其池蕴还不能提出疑问，她连疑惑池靖和和李佩华的关系也不可以。因为一旦提出，池靖和瞬间就会变成怒意的状态。
他会斥责她为什么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为什么成天关注些没用的东西？
池靖和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