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冷哼一声,“那你说说,什么样好改嫁?”
赵齐岷:“最讨人喜欢的,自然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理应有,而不整天拿毒威胁这个人那个人的命。”
“你这般爱,自己先当去你喜欢的贤夫良父和恭敬顺从的丈夫吧…你,人丑,衣丑,俗不可耐,不多打扮些,谁家姑娘会要你啊。”
商时序说,“待我回来霖洲已是稻谷收获时,我自不想看到有一丝一毫除交税外被人贪占,知州大人,您可要好好盯着这田里的粮食,不能让它少了二两一斤。”
赵齐岷冷笑,“自然。”
他慢慢补道:“倘若盘踞在九仙山的山贼不下山抢掠的话,自然。”
霖洲山头的山匪不一般地无法无天,待粮食丰收时,他倒看看商家父女如何化解危机。
……
出发那日,江舒雅仍是收拾东西想跟商时序一块上玄都。
商时序按住她,“娘,你不能担心我一辈子。”
江舒雅泪眼朦胧,“可怜我序儿往后无依无靠……”
商时序叹了一息,即使她做生意挣了些钱,长辈还是觉得她该有个丈夫,无论这个丈夫有没有出息,即在即是靠山。
她不出言反驳,只是让婢女接江舒雅回去好好休息。
回玄都一路上颠簸劳累,商时序没怎么休息好。
她靠在侧壁上假寐,总是想起她送裴惊辞出征前的那日。
“裴惊辞,月缺无光,你先爱你自己再爱我。”
在裴惊辞吻完她的发丝,转身即走的一瞬,商时序开口了。
裴惊辞微顿,似是没想到她会在这刻点破,“你也先爱你自己,溢出来的部分流向我,我也会圆月无缺。”
商时序:“你对我一片热忱,我享受了你的好,却又不接受你,你不难受吗?”
裴惊辞:“你享受了我的好,我喝水都是甜的,于我而已,与你不干系,你接不接受,都是你的自由,与我不干系。”
见她不说话了,他又问:“你可知晓,这话是谁与我说的。”
商时序:“受你娘的教诲。”
“不是的,这些皆是我从小时候的你嘴里听到的,别人视作歪理,我却奉为圭臬。”
“我相信你会记起来的。”
商时序想不通,裴惊辞这句话什么意思。
但他迟早会说,她也在等,无契成约。
可不幸,他先战死沙场了。
……
马声长鸣,马车忽而停住,商时序差点朝前摔去,清樱自己都站不玩,便扶住了她。
进来一婢女,禀报:“小姐,是官道上有人拦住了马车。”
随后车外侍卫怒声响起,“滚,不买,快离开!”,“去去去,不然叫你担的脏东西都扔了。”
“官爷,这些个白菜都是新鲜的,您买点,五文钱。”
五文钱不过一窜小糖葫芦的钱,是谁冒被马踩的危险非要卖白菜?
商时序疑惑着,出去看到一满脸褶子的大爷劲韧地担两担子菜,他瘦骨嶙峋,两边的担篮都比他大一圈。
他背后远处一灌木,隐约显出一佝偻的老妇人的身影,或是他老伴,不便露面视生人,在那等着他出面卖完白菜回去。
“小姐,你买点吧,这些没人买,烂菜地太可惜了。”
商时序道:“怎么不担去附近的乡镇里卖呢?”
不懂为何,看他真挚的眼神和充满劳苦的脸,她竟升了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担着么重的篮子只卖五文钱,这不是为了钱了,而是对粮食的珍惜,宁赔本也不烂地里。
临行前,赵齐岷还装模作样,为她布置了一场送行的宴席,置办宴席的手笔大方,山珍佳肴,与这大爷的白菜极为两段,赵齐岷却视为稀松平常。
商时序:“你是一直都在这卖菜吗?”
大爷笑着解释,“这道就官路偶尔有人,是回皇城的官家不抢民的东西,听马蹄声音赶出来,如果没有,不得已我才翻两座山去镇里的草市卖。”
至于为何到草市卖叫不得已,商时序猜是那霖洲附近的官府下的衙役太贪,连这微薄民脂都不放过。
商时序让婢女给了他一两银子,收了菜,催侍从赶路。
到玄都裴府,已是半月后。
裴府丧幡已撤,灵堂内换上了裴惊辞的神牌位。
商时序给他上香时没有泣泪,底下的丫鬟小厮偷传少夫人寡义冷漠。
“瞧她那般滋润,定是找好了下家。”
“虽是不笑,但我看她也没多伤心。”
谣言飞起,商时序没在意这些,但叫人堵住了他们八卦的嘴,谁谈便解雇谁。可没想到雇奴反嘴裴府要完了,不稀罕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