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人叹道:“只放着它,出半力,象水之宛委而上升也。”
商时序道完事回头,见赵齐岷盯着她看。
她估计他盘算收成后该如何搜刮民脂民膏。
赵齐岷走来,体恤地寻问了一番农人田里的情况,才对商时序道:“商小姐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实在妙哉。”
商时序道:“你不用多问,不关你的事。”
没有好脸色,赵齐岷也不恼,由她的装束打扮,只道:“商小姐可有婚嫁?你如此心灵聪慧,应该许多郎君求娶吧。”
商时序:“已嫁。”
赵齐岷稍意外,不过这次真不再开口问。
……
午时三刻,商时序留在寝屋前小院休憩。
大槐树盛如伞盖,微风徐徐吹过,心静面凉。
清樱坐在榻边,替商时序捶背捏腿。
商时序则打开几月前裴惊辞写来的书信看,无非今有雨、明大风、敌方如何落荒而逃,之类。
之前她忙于龙尾车的做工,现在闲下来,忽而想起裴惊辞好久没给他寄信了。
如今快半年过去,其最近一封信件也是两月以前的。
正在此时,走来一个婢女,递给商时序几封信。
商时序以为是裴惊辞新寄过来的,没多在意,待打开信一看,才知这信件有用白封,遗书两封,而且还是从裴府寄来的。
商时序预感不妙。
白信封一般为家里人去世,才用来通知远方家属的吊唁信。
难道裴老爷子寿终正寝了?
虽是如此想,她心律却鼓动极快。
目光下落,准确定在一处。
[裴家长子,吾儿裴惊辞,已身亡战场。]
第37章 过度章,无男主,只回忆,慎买
清樱瞄到她手里的信,急得捂起了嘴说道:“小姐,姑爷死了,那你怎么办啊?”
商时序:“继续活着。”
裴惊辞突然死去,她扼腕叹息,引以为憾,但接下去该怎么办,当然还是会按照她原计划好的有条不紊地走下去。
清樱斟酌用词:“小姐…你不伤心吗?”
伤心?
她只觉得恍惚,不真实。
人说伤心至极,反而心平气静。
她倒是心平气静,但不知道自己处于哪种阶段,倘若某天痛哭一场,那时才知自己可能在乎裴惊辞吧。
商时序:“生死离别一直在我们身边发生,与落花碾成泥无所差别,既然发生了,没什么好难以接受的。”
清樱见她反应平平,哀得更甚了,“我原以为姑爷不举,小姐你已经够惨了,现在他还死了,我不敢想你以后怎么办,要是世人说你克夫,还欺负你无依无靠怎么啊……”
商时序:“清樱,人走茶凉,莫谈了。”
从裴惊辞从军起,她便预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无非是死了。
清樱欲言又止。
裴惊辞喜欢她家小姐何种程度,她虽为旁观者,也是看得清楚的,何况裴惊辞虽一直嘴硬,倾心于商时序却一直很明显。
商时序察觉得到清樱的情绪似乎莫名起伏了不平的波动,淡道:“清樱,你伺候我是一种劳作,商府也给了你工钱,你既然能养活自己,就不要太过分在意男人对你的付出与辜负…你以后年岁到了想嫁人,我自是希望你藏好你自己的储蓄,别给讨好你的男人,他是做戏给你看的。”
清樱道:“我懂了,那小姐,你还回裴府吗?”
商时序道:“回。”
她需要回裴府一趟,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能她心里平静,是始终觉得裴惊辞没有死。
……
商时序的夫君战死的消息传到了商承义与江舒雅耳里。
商承义惋惜一声,“你若回玄都,路上慢点,人已故,急也没用,切莫太伤心。你回去便别回来了,好好在玄都做你的生意,懂了吗?”
江舒雅应道:“我与你一同回去吧,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新妇成了寡妇,我怕裴家人欺负你,一起回去,好给你底气。”
商时序道:“序儿一个人可以的,娘与爹就请放心吧。我便下去准备,好启程快些。”
她回了寝屋,赵齐岷找上了她。
自从知道她已嫁后,称商时序都变了称呼,“裴夫人,您走了,我怎么办。”
他端正立在门口,眉眼和风笑盈。
商时序道:“关我何事?”
赵齐岷道:“不过一月半,我身上的毒便要发作了,您不能不救啊。”
商时序取了一瓶药,不耐烦地扔给他,“走吧。”
赵齐岷准确无误接住空中抛来的小药瓶,哀惋中幸灾乐祸道:“夫人旧夫死了,如此继续蛮横地话,夫人再嫁也没人敢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