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一将解释列出来,商时序听后出神般的愣住,大半响,语气轻轻道:“那你说,这么防着女人,是在怕什么呢?”
她第一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得到母亲的回答是男权国家统治的需要。
好似所有人心里门清,好似所有人在装糊涂。
“是啊,要说生儿育女,就说没有女娲娘娘的神力,没有我们男人也不行。”裴惊辞道,“可能怕你们不肯为奴作牛马,毕竟我那些年不读书,甩我爹和夫子脸子不写功课,当个甩手掌柜就很爽,我们从小身边都有人服侍,你也听过大人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个贱奴反了天了,三六九等久了,人们也会忘记奴隶也是人。”
商时序道:“难得你会这么想。”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裴惊辞稍作心虚,“我可没造谣你,你回想回想,咱俩是不是躺在一起睡过?我可没占你口头上的便宜,你不要自己想歪了。”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语气,商时序也不揭穿他,反而附和道:“是。你说的对。”
她话音刚落,便见裴惊辞起先薄红的脸,肉眼可见涨红得很明显。可见瞎想的不是她,而是起承转他。
他们两个即使知根知底,商时序有时也难以一毫不差的了解他的脑回路。明明受不住撩,脸皮薄得要命,还拼命作死。
她望到亭外的天空,裴惊辞突起推她的肩膀道:“你是不是又笑了,你就是笑了,你到底笑什么?啊?”
曾经一年难见她的好脸色,如今一夜就见两回,裴惊辞顿然些许磕磕巴巴。
“诶你,随便你了。”裴惊辞生硬把话转到正事上,“那因周边洲县起义的事,你这边打算如何?我不能一直守着按兵不动,你要替他守江山吗?”
谁?
柳南絮?
商时序道:“你不是说,你要拜我为帝王吗?”
“真的?”裴惊辞登时翻身对她,两眼精光灿灿,“我是说,你真的要和他对着干?”
商时序道:“千真万确。”
裴惊辞忽然就抹了一把脸,试探道:“那我什么时候被你俘获?”
商时序道:“我让死士安置了引雷针,专劈某些官员的寝屋,中夏季节天气翻脸频繁,得雨天到来,遁着雷声,你尚可借势杀来。城里的霖洲督军早闻你的煞名,他们平时贪污腐化,这时也不忘贪取军饷,作威作福确贪生怕死,再有雷,胆给他们吓破,他们速速投降,如此少些无辜的伤亡。”
裴惊辞:“听着好像是我赢了。”
商时序:“你强军壮马,长恒城池内一片老弱病残,我想不出你能输的理由。我给你造势了,记得让我峰回路转。”
“好抬举我,多谢。”裴惊辞懒散地靠在椅背,嬉皮笑脸道,“可是我那些凶得不行的传闻好像是你给我放出去的。”
商时序咳了一声,谦道:“是我。辛苦你了。”
“哼。”裴惊辞把脚抬上坐着的椅子,缩紧魁梧的身材,夹成细音道,“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威风飒爽,我只是长得高,脸又不凶,不服。”
商时序:“……”
落睫,抿了一口花茶。
……
翌日。
一起如商时序预想的一样,盛国在霖洲境内休战的扶节将军一有动静,城池里的留守的所有人闹哄哄,像煮沸的热油锅。
百姓都不敢再提起有关扶节的字眼,怕夜里孩儿吓死。甚至盛军扎营的方向有点异动,便要四处逃窜。
商时序面前混乱成一窝蜂的人就上演了一阵惊恐逃窜的戏码,两老翁老妇扯着另一个人的包袱;一人踹着脚下的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
“你怎么能当逃兵?你怎么能丢下我?”
“不忠不义,不知廉耻,我看你能跑出城吗?你胆敢他出城一步,盛军把你扎成蜂窝!”
“滚,滚,我要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帝老儿都死了,那民间捡回来的皇帝有什么见识?”
“爹,娘,你们糊涂,我跑了不是不忠不孝,我这是为我们家留下血脉!周边的镇那些人都死了,都死了,你们别想我和他们一样死掉,没用的东西,我要救我自己。”
男人跑了,丢下了他的父母,妻子和兄弟。小青年扶起嫂子和叔伯叔娘,他们互相哀戚,互相搀扶着走。
他们路过商时序,其中的嫂子讶然道:“商小姐。”
商时序点头回应。
这位嫂子就是齐厨娘,她含泪道:“家丑,让你见笑了。”
第二句,她含泪笑道:“小姐,你说的对,男人都这样。可孩子不是亲生的,但他亲生爹娘都在这里,我不信他真能说走就走,他应该出城去求援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