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垣!”
段回峰听不下去,飞快地抬眼一看,向境的笑都带着勉强。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和他置气,有意岔开话题:“他年岁还小,当着孩子面说什么浑话呢?”
向垣不屑地撇撇嘴:“他算什么孩子?也就小我两岁而已。”
“你比孤也就小一岁,不还是天天撒娇耍赖,要人宠着纵着?”这次连掩饰都不掩饰了,重重一声叹息,“与他一比,你倒更像那个十四岁的。依孤看,你哪有十六?合该只有六岁。”
有人宠爱就是好,什么都不用想,永远都能当个孩子,无忧无虑。
谁知向垣无赖到了极点,竟顺着往向境身上一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是哦,垣儿只有六岁呢,所以四哥哥也得疼我呢。”
向境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抱过来,浑身僵硬,眨眨眼睛,看看向垣又看看段回峰,想推开又觉得不妥,只能无助地望向段回峰,目光乞求又无奈。
段回峰直接被他气笑了,看了他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又气又笑:“向垣,你二哥就教的你这样无耻吗?”
第35章 今夕何夕,得见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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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向垣住在了质馆,质馆就变得热闹非凡。
向垣本身就是闲不住的,天天起床就往向境旁边一坐,和段回峰一起陪向境打发时间,爱说爱闹,一刻也不消停,弄得段回峰十分无奈,实际也很高兴有人来陪他。
而旸国那些想与向家套近乎的世家亲贵也趁此机会,送来一封又一封拜帖,连带着段回峰都忙起来,推了许多也还是时常出门应酬。
这天一早,向垣坐在向境旁边,榻上摆了一只小几,放了一摞还未拆封的信帖。他随手抓起一沓看了两眼,往后一丢,纷纷扬扬如落叶纷然,他看着是潇洒恣意,却苦了闻生在后面一份一份捡,长叹道:“我是来偷闲的,怎么还有这么多事啊。”
段回峰坐在屏风后,只听声音也想象得出他是何表情,好笑道:“要不你还是回去?也省的应付他们。”
向垣掰着指头盘算,自言自语:“医治,陪侍,进宫……满打满算我都来了十日了,竟没有一天痛快玩过的。”
向境也笑了,放下书,附和段回峰:“要不公子早日回去?也别让那些人总惦记了。”
向垣瞪他一眼:“用完了就想丢开?你想得美了,我非得玩高兴了才走。”
说话间,闻生已经把他丢开的信帖收好,要重新摆回来,向垣趁他还没放下,拿起折扇敲他的手背:“看不出我烦吗,还往这摆?”
闻生也不恼,顺着应道:“公子既烦,不如属下统统拿去烧了罢?就算一个不去,也是不怕的。”
烧自然是不能烧的。他是不怕,可还有段回峰呢,封越正想揪他错处,哪能上赶着给他送到手里?全都去也不可能,也就是挑拣着应付几份罢了。
然他实在不愿意看这些,一展折扇,摇了两下:“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替我看罢。”
闻生应声放下,果真拆了一封,边看边笑:“公子欺负人呢,为挣这点月俸,属下实在不易。”
“多少人想进朗月院都进不来,你想出去,多的是人替你。”
闻生笑而不语,给他和向境摆了局棋,就开始帮向垣整理那些请见的帖子。
一时之间,纸张翻动如过叶,棋子敲盘似碎玉,岁月静好。
“诶诶诶,表哥!”向垣忽然看见一个名字跳出来,一把从闻生手上抢去,跳下来去找段回峰,把那张帖子拍在段回峰面前,满脸期待,“我们去吧,好不好?”
段回峰皱着眉抽出来,看了两眼:“左都御史?”
“我之前给他家小公子诊过病,那孩子生得可爱极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御史家的大小姐跳得掌上舞呢,你见过没有?”
“别的倒罢了,你就不怕看一场歌舞把自己搭进去?”
向垣不屑:“肖想我的人多了,照你这样说,我是哪儿也不敢去的。”
段回峰叹道:“都依你。”
反正御史是不会想着把女儿嫁给一个岌岌可危的羲国太子,他去了也是陪衬。既然向垣不在乎,他陪他去玩一晚也无妨。
段回峰和向垣午后就出门了,只有向境一个人留在质馆,谨遵段回峰的嘱咐躺在榻上养伤。
一个人无所事事,段回峰又不准他出门,向境只能捧着书窝在榻上,看的累了,就一个人发呆。
回忆这些日子,总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他都醒了,段回峰还日日陪着他,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向垣爱闹,却也不会太吵,带得他明显爱笑多了,之前被冷落造就的谨慎怯懦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