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简直太美好,他好像从来没这么快活过,曾经那几天屈指可数的美好日子被他藏在心底,与现在相比都有些相形见绌。
前几日向垣说起向家的人不能做太子妃,段回峰还在夜里悄悄来看他。
“向垣说的虽是事实,你也不必担心,无妨的。”
他在想什么向境哪能不清楚?
他低眉浅笑:“属下明白。为防外戚专权,要么是有名无权的望族嫡女,要么是权势之下不受宠的孩子。属下是后者,所以无妨。”
“……”
他对自己定位这样清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段回峰倒不知如何安慰。
“你回来得晚,他们不习惯也是有的,眼下向垣对你不是也还可以?再说……”段回峰偏过头,耳尖微微泛红,“他们不喜欢的,孤喜欢就可以了。”
他会把向境在别处缺失的爱都补回来,让他像向垣一样,甚至比向垣更自在。
段回峰幻想着,把向境浸在爱里,有一天也学会了恃宠而骄的模样,心里就软了一块。
晚间,段回峰念着向境还要喝药,想早些回来,正好向垣出于礼节,去给御史家小公子请脉,要多留些时候,他就借口不便先回来了。
葫芦跑过来把糖葫芦递给向境,说是段回峰特意给他带的。段回峰后脚进来,看了一眼吩咐道:“先放着罢,你去端药来,他喝了药再吃,嘴里不会太苦。”
结果这一放不要紧,向垣回来了。
他回来倒也没什么,可是他一回来就来看向境。
来看向境倒也罢了,偏偏让他看见了桌上的糖葫芦。也不知怎么,突然嘴馋,别的都不要,只想吃糖葫芦。
向垣伸手就要拿,却被段回峰截住,淡淡道:“不是给你的。”
“……???”
像是不信,向垣又问了一遍:“不是给我的?”
段回峰自知理亏,解释道:“他正该喝药,嘴里发苦,买给他的。”
向垣整张脸皱在一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段回峰看得有些不忍,但也无可奈何,好声好气地解释赔罪,又拿了许多糕点来哄他:“孤何时忘过你?孤也不是有意的,实在回来得有些晚,只有这一串了。他这会儿正要喝药,你先吃些别的,明日再去给你买行不行?”
向垣最会撒娇,还从来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登时眼眶泛红,可怜兮兮的看着段回峰。
“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我好好的不去游山玩水,偏来寄人篱下,自讨苦吃,如今连串糖葫芦都吃不得……若是二哥在,他才不会管旁人呢。表哥这样欺负人,我……”
段回峰头疼得厉害:怕什么来什么,就怕他回来闹着吃外面的点心才每样都给他买回来,谁知他非要和向境抢糖葫芦,自己还装的委屈,这怎么跟他生气?
他堂堂一个太子,为一串糖葫芦为难,说出去还以为羲国已经完了。
向垣还在委屈巴巴地诉苦,盘子里的糖葫芦就递到面前来。
向境笑道:“我喝药不用配糖,还是三公子吃罢。”
段回峰叹了口气,无奈默许。
“你平日不喝药还闹着吃蜜糖呢,现下倒忍心和他抢。”
向垣得意地扬扬那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嘴角还沾着一点糖衣:“什么叫抢啊?表哥你说话真难听。这是我的好弟弟进献的,是不是?”
向境接过葫芦递来的汤药,笑着谦辞:“公子抬举,属下不敢当,公子高兴就好。”
段回峰看向境端着药碗搅动吹凉,随后一饮而尽,没有半点犹豫,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观另一边的向垣,叼着糖葫芦吃得热闹,对向境更加心疼。
越心疼向境,越嫌弃向垣,说话也不过脑子了,也不怕惹他伤心了:“你何时尽过哥哥的本分了?现在想起来他是你弟弟,孤宁愿他没有你这么个哥哥。”
向垣忽然敛了笑,闭了嘴,不再言语。
向境意识到段回峰说错了话,然段回峰并不知戳到他痛处,正看不过他堂堂一位公子与一个受伤的侍从抢这点吃的。
向境心里着急,看向垣神色难过落寞,顾不得其他,随手放下药碗,双手拉着向垣的手,讨巧似的笑:“殿下胡说的,三公子也信呢?没有公子,我哪能活生生坐在这里?是不是?”
“……”
向境悄悄看向段回峰,眼神恳求,唤回了他的思绪,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难得向垣没闹起来,段回峰左手握拳轻咳两声,手搭在向垣肩上:“是孤失言,说错话了,别难过了好不好?”
向垣不理他。
“这么早回来,会不会没吃饱?孤再让他们给你做些吃的来?你不是最喜欢晚上偷吃了?月色正好,孤陪你下会儿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