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走吧。对了，给宜然挑的东西做好了吗？”
“做好了，已经送来了。”
他早已从向境的书信和向城口中得知向境收养了一个孩子，只是从未见过，也不知那孩子会不会喜欢他送过去的东西。
想来有宜然承欢膝下，向境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段业盯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突然笑了。
是又如何？他猜到又如何？他醒悟得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第119章 唯恐相逢是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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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向城从平城回来，带了许多东西。他一面收拾，一面对向境道：“二弟，有样东西落在船上了，比较珍贵，烦你亲自去找一下。”
向城只说“有样东西”，“比较珍贵”，却没说是什么，向境找了许久，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
正巧身后传来脚步声，向境继续翻找：“大哥，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我没找见。”
“境儿。”
呼吸停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却呆站着，迟迟没有转身。
直到段回峰逆着光朝他走来。
“境儿。”
“……殿下？”
时隔六年，向境闻到那股熟悉的只有在梦里能闻到的沉水香，眼眶忽然酸涩。
他颤着声音：“殿下，是您吗？”
“是，孤来了。孤来接你回家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殿下，境儿想念您，好想好想。殿下……”
向境紧紧抱着他，强忍着想哭出来的冲动。
他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的殿下了，他真的以为自己等不到了。
段回峰微微推开他，眼眶微微湿润，却始终没有眼泪落下，若非眼神不能骗人，若非声音还在颤抖，他当真以为向境无论何时都是波澜不惊的。
向境贪婪地看着他，像是要就此把他的面容刻进骨血，永世不忘。
他已经平定了许多事，他本想两年就来找他，只是羲国多年伪装，需要长久的休养生息，臣心不稳，需要他一个个去安抚，择取良臣，铲除奸佞。他们不是向境，没能力还不忠诚，搞得段回峰头疼得很。越是夜深人静，越是想念他，恨不得飞到辰山偷偷看他一眼。
“孤不能再忍了，孤想见你，非常非常想，多忍一时一刻都要发疯。”
手掌抚着他的脸，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品。正如向境贪恋他一般，他也贪恋着向境。
向境在他面前从不游刃有余，只消片刻，就被他看得不自在，含羞带怯地垂眸：“殿下……怎么这样看我？”
段回峰呢喃：“就是想看着你……太久没见，境儿都长高了。”
这话一出，向境笑出来，微微偏头：“殿下，我都成年了，不会再长高了。”
谁料段回峰固执地扳过他的脸，认真道：“就是长高了。从前到孤这里，现在只要一低头就能亲到你，不是你长高，还能是孤变矮了吗？”
“您怎么，连这种事都记得……”
“关于你的每件事，孤都记得，如今境儿长大了，面相都长开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向境被他说得紧张，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说话也结结巴巴：“变，变了吗？”
“是啊，变得更俊俏了。”
向境脸色一抹绯红：“殿下也变了，变得爱取笑人了。”
“哪里是取笑？你有千好万好，孤想说都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对望许久，喉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默默对望，两相无言，只有时间在缓慢流淌。
向境忽然想起什么，退后几步拜道：“属下恭迎殿下。一时欣喜，忘了规矩，殿下恕罪。”
见他退后，段回峰就猜出他的意思，本要拦他，又不知想到什么，才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垂在身侧：“无妨，平身。”
“对了，殿下怎么到辰山来了？”
“孤太想你了，父皇去行宫避暑，城兄说若孤不想去行宫，来辰山避暑消遣也是一样，才破例带孤过来。”段回峰说完才记起向境多么重规矩，且若让人知道是为向境破例，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孤一时情急，毁了规矩，你别担心，眼下还没人知道，孤这就回去。”
“不！您别走！”
向境恳求道：“没有那么严厉，皇上从前也来过的，您别走，境儿很想您的。”
重盈堂里，林可仪正吩咐置办宴席，就见向境引着段回峰过来。
“臣……”
向城正要拜，却被段回峰拦了一把：“大哥不必多礼。”
向城略一怔，眼珠一转看见他身后的向境，飞出一抹笑意：“臣不敢。本想先吩咐置办下去，不想殿下先来了。殿下入座吧。”
宴席过后，几人正在书房议事，说是议事，也不过是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