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质馆,又解决了封越的眼线,他以为周遭安全,放松了警惕,看向垣有兴趣走一趟他也就没多问,甚至任由向垣一个人与沈允祖孙独处。
他本该保他前路坦荡,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的。
“将军气性大,忍一时就过去了,不是二公子你就烧高香罢。他若知道你一时疏忽害三公子犯险,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当晚,林可仪进屋时,向城靠着椅背,合眼小憩,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累。听见她来,也没有睁开眼睛,只问道:“仁儿睡了?”
“嗯,同三弟弟闹腾一阵,就在平风院打起瞌睡来了。”
向城没有回应,也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没有听见。
“沈允自会付出代价,夫君还在担心什么?”
“……”向城长叹,眼睛还闭着,牵过林可仪替他按揉太阳穴的手,“垣儿聪明,却太过心善。易轻信他人,遭人利用,他会玩弄人心,别人也会利用他与二弟的感情。”
“三弟弟年幼,以后会好的。再说,夫君不也不希望他接触这些吗?”
“我是不希望,可我更不希望他被人利用。”
他接不接触别人怎么知道?越是不接触才越好利用。向垣生在向家,有多少人捧着供着巴结着,就有多少人艳羡记恨着,正因如此他才对闻生特意关照,又专门给向垣一块令牌,任他调用暗卫。
林可仪进来时已屏退他人,看他实在疲累,替他除去发冠,一面更衣一面试着发问。
“那不如与二弟弟商量过……”
向城叹道:“他肯定不同意。二弟多宠垣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虽说三弟弟年幼,二弟弟也不过大他一岁罢了,说到底,三弟弟还是有福气的。”
然而人的福气是一定的,他所拥有的福气越多,别人就要付出同等代价。
次日晚,平昌侯府。
沈允喝过药,正要休息,帷帐还未放下,寝室的门就被推开,带动阵风,烛火跳跃晃眼,映得那人面容平静更像追魂索命的无常。
“打扰了。我找沈允。”
守夜的侍从被他身上的死气吓得没有动作,听他说话才想起这是刺客,刚要说话就被一支飞镖穿了喉咙。
他没有分给侍从一个眼神,视线一直放在沈允身上。
“你就是沈允。”
是陈述句。
沈允惊骇,惶恐不安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个年轻人。
“我三弟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你要寻死,大可找我。”
他走上前,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沈允面前,声音淡然,却听得人心颤:“你还有什么交易,想同我做么?”
第11章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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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早,段回峰正要用膳,向境端上一碗面后葫芦和荣安跟进来,贺他生辰。
段回峰一怔。
葫芦嬉笑道:“殿下莫不是连自己生辰都忘了?”
段回峰还在状况外,眼睛在他们三个之间来回打量。
向境轻声提醒:“殿下,今天是十月十九。”
十月十九……都十月十九了。
“荣安,今日不练了,你与葫芦都休一日。”说罢示意向境,发放赏银,任他们谢恩出门,荡开眉眼,一面用膳一面嘱咐,“质馆那四个不能歇,多发些赏银下去。”
向境笑应:“殿下真是偏心,放他们去玩,事情都留给我了。”
段回峰挑眉:“你若想去,放上十天半个月孤也准。”
只怕准假之后向境还是待在质馆,寸步不离他身边。
“三公子昨日就遣人送了贺礼,属下已收在库房,殿下有空不如去看看?听来人说,他被将军关在辰山出不来,不能亲自来了。”
“也该有个人能管束他。”
向城都有儿子了,他还在外游荡,想当初向城在他的年纪就已经能独挡一面,甚至向垣还是他给带大的。反观向垣,仗着有人撑腰,恃宠而骄,越大越没个正形,也不知世人关于他的传言到底从哪儿传出来的。
“向境,陪孤出去走走罢。”
“是,殿下想去哪?”
他犹豫片刻:“……净云寺。也很久,没祭拜过母后了。”
简单收拾就要走,虽说秋日清朗,然天气愈发冷了,一层秋雨一层凉,凉意已经添了四五层,自然是早去早归的好。只是走到质馆门口,听见守门侍卫窃窃私语。
“你说荣安,葫芦,哪个不比他跟太子亲近?怎么太子偏偏爱让他伺候着?”
另一人哼道:“不懂了罢?哪是太子愿意让他伺候,是向境爱贴着太子,抢了别人的位置。你瞧太子是会苛待人的?怎么葫芦跟荣安出门,独留他随侍?”
薛景全想到什么,一时激动,仿佛窥得宫闱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