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眼睫颤颤抖下两滴泪：“向境命薄，怎担得起陛下如此厚爱？”
封越温柔地沿着泪痕吻去他的眼泪：“别哭，生辰哭可不吉利。朕说到做到，一定陪你。”
封越当真留在乐颜轩，陪在向境身边，看他束发，陪他用膳，寸步不离。待他午睡起了，封越还在。
“只想要朕陪你？没有其他想要的，嗯？”
向境歪头作思考状：“我说了，陛下会应允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
“我想看烟花。”向境凑过去摇着他的手，小狗讨好一般，“从前向三公子带我出府逛庙会，烟花还没来得及看就回去了，境儿一直想看看呢。”
“只是想看看？不想自己放吗？”
“不想，只想和陛下一起看。您叫他们去外面放，带我去城楼上看，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他如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封越当即命人去准备，自己则在乐颜轩与向境下棋打发时间。
“朕让你一子，撤了重下。”
“不嘛，我就是想下在这里。”他坐直了些，撒娇撒赖，“陛下觉得无用，可我觉得有用呀。再说了，左右我也是胜不过您的，下在哪里都一样。”
封越拗不过他，只好作罢，随手下了一处让他。
向境捏着棋子出神：不到最后，谁知哪个棋子是有用的，哪个是没用的？
霞光漫天时，拂衣进来请二人去用膳，烟花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他们去到城楼上就开始放。
他回头冲拂衣笑：“拂衣，棋先别撤，留到明日再下。”
封越笑着捏住他的鼻尖轻晃：“说你不会，还挺上瘾。”
向境也笑，带着慵懒可爱的鼻音闷声哼哼，不依不饶地扒着封越的手，幼猫伸爪自以为是地叫嚣：“阿越笑话人，明日一定要赢了你！”
“方才不还承认自己胜不过？”
“此一时彼一时，谁叫你小看我？我不依！”
远处灯火通明，夜空中大朵大朵烟花绽开一刹，流星般花火飞溅，映得城楼上的少年温柔美好。
“笑什么？”
“听拂衣说，合宫里，只有我能唤陛下名姓，是不是真的？”
封越亲昵地吻吻他的额角碎发：“那是自然。”
“所以，陛下最喜欢我，也是真的，对不对？”
“对。”
他笑得更开心了：“所以我才笑。这份恩宠，别人都没有。”
他笑起来煞是好看，模样清淡素雅，如出水芙蓉，眼底却又盛着碾碎的星子，熠熠生辉，是最自然的粉黛装饰。
封越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低沉。
“这么大的恩宠，你要如何回报？”
向境向来知情识趣，闻言踮起脚尖凑过去亲他一口，钻到人怀里借着衣裳遮掩与他亲近：“自然是要回报的，待明日羲国使臣走了，境儿任由陛下处置，好不好？”
“听着倒是不错，不过为何还要等他们走了？”
“陛下忘了，他们过去欺负我呢。明日我也要去，不想让他们还在心里看轻我。”
“羲国的事，带你上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这回报……”
“整个羲国都要落在陛下手里了，境儿难道逃的掉吗？阿越，我们来日方长呢。”
“行，看在你生辰的份上，今日便饶了你。”
次日，向境直睡到自然醒，封越走了也没起，颇有养精蓄锐的架势。
许是今日终于要一雪前耻，向境心情甚好，临出门前，瞥见那盘他让拂衣留下的，他与封越未完的残局。
难得起了玩心，他走过去，居高临下俯瞰全局，拈起一子下在某处，玉石碰撞自是好听，弯了少年眉眼，转头故作神秘在唇前竖起一指，俏皮可爱。
然而等他到了，早朝已经结束，只有几位重臣并羲国使臣陪着封越等他。
“昨日玩得晚了，又太累，我不慎睡过头，陛下莫怪。”
殿上君主招招手：“若是要怪，就不会任由你睡到现在。过来罢。”
第63章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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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垣醒时不过寅时中刻，外头还听不见公鸡唱晓，晨雾未散，罩了一层霓裳纱衣，正是凉爽宜人的时候。
他撩开窗纱，推开半扇窗，探头看见晨光熹微，街道上稀稀疏疏几个人影，打了个哈欠：“这就入夏了……闻生，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一晃就过了。时候还早，公子要不要再歇会儿？今日有的忙呢。”
向垣笑道：“今日有什么可忙的？左不过一个宜衡。我让云景准备的东西，他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待宜衡一到，属下就去亲自查验，公子放心。”
“时候是有点早，”他又看看外头的天，任闻生给他披上披风，“我还不饿，陪我下会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