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看他的……
太讽刺了。
他那时握着向境的手教他写字,多么温情多么美好,可一转眼,向境就用他教他的字来陷害他。
那些被段回峰藏在心底的美好逐渐破碎,一片片浸了血,扎得他心痛难忍。
然此情此景容不得他伤心,段回峰一撩衣摆:“陛下明鉴,小王绝无此意!小王身为质子,怎敢出逃?”
向境看上去甚是为难:“是否有出逃之心,我也不知。可是,我绝不敢欺骗陛下,令牌和书信,都是当初羲国殿下交给我,想让我去给辰山报信的。至于这次……我也不清楚了。”
他苦恼一阵,又露出天真的笑:“是真是假,陛下关一段时间就知道了。不如就软禁在宫里,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谁敢造次?这样一来,既可辨明真伪,又不会有人说陛下苛待质子,有损两国邦交。陛下以为呢?”
“就按你说的办。段回峰,一月为期,朕看你表现。来人,带走。”
段回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败在向境手上,没想到那些传言都是真的,没想到向境真的会背叛他。
“向境!是孤错信了你,孤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向境难道不知他的夙愿?难道不知他处处隐忍就是为了不给羲国雪上加霜?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反手挖去他的心,偏帮着他的敌人陷害他,陷害他的故国!
原来那些不贪富贵不图权势的话都是哄骗他的,原来他处处维护的人拿他当立功铺路的垫脚石,那些一想起来心里就又疼又喜的过去,那些彻夜难眠的煎熬,原来只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可笑他一腔真心尽数错付!
葫芦打探回来的消息他不信,颜景舟苦口婆心的劝诫他当作耳旁风,他们难道不比一个相识两年的向境更忠心?
他再也不会相信向境了,他再也不要喜欢向境了……!
这些话落到封越耳朵里像极了临死挣扎,听得他心情舒畅,连天都不那么闷热了,抱过向境,甚是欣慰。
“境儿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我不要赏赐,我只要陛下高兴。”
封越把他转了个向,压在桌上,想要吻下去,手探向腰间,向境慌乱推他:“陛下,陛下答应过让我休息几日的,方才还说要给赏赐,这会又来折磨人了。”
封越只好作罢,手指轻刮他的鼻尖,宠溺道:“你也是,怎么就这么弱不禁风了,山珍海味补进去也不顶用。”
“境儿就是弱不禁风呀,所以才要陛下多多怜惜一些。”
封越抱着他玩了一阵,浅吃了几口豆腐,心情大好:“带你去外面转转,好不好?”
向境眼睛亮亮的,兴奋地看着他,而那光芒转瞬即逝,惋惜摇头:“若皇后娘娘知道……向境不想生事,还是算了吧。”
在封越刻意操纵下,段回峰要出逃的消息很快传进了羲帝段业耳朵里。
不过五六日,羲国便派使李泊为使臣,带着许多礼物和羲国地图出使,为段回峰的“过错”赔罪。
向境爬起来,挣扎着把自己摔进封越怀里,累得眼睛还睁不开,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娇笑道:“陛下……今日是境儿生辰,您能不能留下陪我?”
封越一愣:“生辰?你昨日怎么……”
他闭着眼睛摇头:“我的生辰,从来也没有大肆操办过,比起那些,我更想安安静静地过……阿越,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今日羲国使臣……”
“境儿从来不曾求过什么,只此一次,好不好?羲国使臣又不是今日才来的,让他们多等一日又何妨?他们对境儿不好,阿越~你只当替我出气罢。”
不顾昨夜的翻云覆雨,封越揽过他的腰身,欺压上来:“难怪昨夜那么主动……小东西,你心里早有主意,连朕都敢算计。”
“那……阿越,你会留下吗?”
他啃咬着向境的锁骨,语气含糊:“这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留住朕了。”
“没有上朝?”
皇后怒极,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往乐颜轩来。
皇后来时,向境正软在封越怀里无力动弹,轻声央他歇一歇。
准备早膳的拂衣顾不得礼节跑进来,说皇后携后宫众人跪在乐颜轩外求皇上去上朝,顺带要处置妖媚惑主的向境。
“向境,你真的要朕走?”
向境伏在地上,垂眼掩下难过伤心:“是……请陛下以国事为重。”
封越怒极,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却看见两道清亮的泪痕,刺得他心中一痛,二话不说抱起向境走回去。
“!陛下?阿越,你放开我。”
“朕是一国之君,想陪心爱的人都做不得主么?朕今日就是要在这里陪你,谁敢来劝,等同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