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剥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确实是这么个事儿啊。我们浅禾聪明啊!不过我估摸着,以她那点小聪明也就是耍耍害不着人的小计策,还不至于去瞎造我的谣。我名声坏了于她而言有什么好处?”
浅禾往我手里塞了扇子和一张手帕,替我剥起葡萄来,嘴上道:“这葡萄皮明明薄的很,还非要剥干净,幸亏是大小姐的命……进宫来的这些女子,哪个不想往上爬?哦,除了您。我听人说这文常在本来是家里的嫡长女,可是后来她爹吧,灭妻宠妾。那小妾得宠后,没少打压她,还常让她帮着带自己生的一双儿女。她娘软弱不敢反抗,她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说起来,也怪可怜的。也不知是她自己想法子逃进宫里来了;还是那小妾一吹枕边风,算是铲除了个碍眼的。总之呢,她受过了不受宠的委屈,定然是想要往上爬的。小姐你可得小心些,许多日子过得不美满的人,都要给无辜旁人使些绊子,仿佛这样自己就过得好了似的。”
我美滋滋地张嘴接着浅禾递来的葡萄,道:“嘿嘿,她应当还不至于。我乖乖的,不招惹旁的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呗。”“您呀……算了算了,反正呢,”浅禾一边投喂我一边摇头,“无论如何,浅禾都会护好小姐的。”
我疯狂点头,给她扇起我手中的小扇子:“那以后的日子我可就指望我们浅禾啦,一定要照顾好我!”浅禾:“……”
第九十三日。
今儿个斐然来了,说是替眷晚来看看顾之盼。我就不懂了,就不能好歹客气客气说是来看我吗?狗屁直男。
顾之盼见了他倒是挺高兴,扒着他的腿要抱抱。他也没端皇帝架子,单手把他抱起来圈在怀里。正要往屋里走,顿了顿,用另一只手牵起了我。
第 17 章
我同手同脚地由他牵着走进屋里,浅禾笑嘻嘻地说去泡茶,还替我们关上了门。
顾之盼就没有这等领悟了,扒着斐然脖子不撒手。不过也好,有这么个小灯泡好歹叫我不至于太尴尬
“盼儿最近学什么了?”斐然将小八爪鱼从怀里扒拉下来,让他站好。顾之盼黏糊糊地倚在他腿上,歪着脑袋答道:“学了自己穿衣服鞋袜,还学了很多字。嗯,学的太多,盼儿记不住了。”
我在旁边嗤笑一声:“拉倒吧,明明是学不会。”小家伙咬牙切齿瞪我一眼,我则回敬了个鬼脸。
“那你呢,最近学什么了?”我没想到,斐然忽然问起了我。我学什么了?开玩笑我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什么呀。俗话说得好,学海无涯,回头是岸嘛。但想归想,话可不能这么讲。
我用力汲取着这两天的记忆,最终只想起来一件事——那个关于他和皇后的八卦。
大约是看我半天不吭声,他闷笑一声:“罢了,朕不为难你。只是你自己不学无术就罢了,可不许带坏了顾之盼。”
我只胡乱打着哈哈,心里还想着那个八卦。说真的,当八卦主人公就在你面前,真的很难做到不去问啊。可话在我嘴边兜里一圈又一圈,就是不敢蹦出来。且不说他会不会生气,别人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更何况这还是皇帝的秘密呢。
他陪顾之盼天南地北扯了几个顾之盼最擅长的十万个为什么,就喊嬷嬷来带他玩儿去了。
嬷嬷将门一关,这屋里瞬间静下来,让我生了几分不知所措。
他冷不丁出声:“怎么?有话就说,朕又不会吃了你。”
这成为了压垮本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立刻接道:“问什么都行?”
他:“……你先问问看。”
我斟酌了一下词句,道:“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听了些小话。我自然是不信的,但还是觉得你该知道,毕竟是关于你的嘛……你找个机会,澄清一下才好。” 说完,我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我觉得我这番话还颇有水准的,即证明了自己对他人品坚信不疑的立场,又给了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机会——需要澄清的,哪能是什么好话?
见他容色平淡甚至有一丝好奇,我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我能想到的最婉转的方式问道:“那个,听说你的皇后移情别恋叫你发现,你一气之下把她的孩子送上西天了?”
现在想来大约还是不够婉转的,不然他也不至于一下子黑了脸。有一说一,我认为说话的艺术真的很需要专门学习一下,比什么女红啦琴棋书画啦都打紧的多。你看,我这不就吃了嘴废的亏。
斐然似乎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开口问我:“谁同你说的?”我看着他的眼睛,揣测该怎么糊弄他更合适。他那双黑色眸子里没酝酿起什么风暴,只是黑洞洞的,像口深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