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牢(14)

“那个,是你说可以问我才问了的。你要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谣言嘛,不用生气,外面人还说盼儿是我的私生子呢,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多没必要啊你说是吧。” 我尝试着露出一个憨厚的笑脸。

他这副样子,让我寒毛耸立。因为我确信,他决计不会为一个没头没脑的谣言生气的。本来我敢问,也是觉得这就是个水分大得很的故事,现在好了,完蛋。

只是我没想到,他承认的坦坦荡荡:“不是谣言,朕确实那么做了。皇后与人私通还诞下孽子,按律当斩。我留她一命,还不够吗?”

我真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斐然见我不吭声,忽然抬手捏起我下颚。说是捏,倒不如说是捧,因为力度很轻。可是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是我头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温和有礼,受了欺负只会哭鼻子的三皇子了。又或者说,他不需要再伪装成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了,这才是他。原本的他。

“小久,我挺喜欢你的。”他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脸侧,声音轻柔到我几乎听不见,“你不能像她一样。”

第 18 章

“?”我寻思着,这人好看是好看,就是脑子有点毛病。

他放开我,一边替我将额上碎发捋顺一边道:“朕说的话,你听清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小久,我知道你聪明的很。乖一些,别总惹事。”

我犹豫一刻,最终还是硬邦邦道:“皇上恕罪,臣妾担不起这句聪明。原本皇后娘娘的事与我没什么关系,只是臣妾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加上您说想问什么就问,臣妾这才问了。既然您不喜欢臣妾多问,当初便不要允诺臣妾多这句嘴。您心思太玲珑,臣妾猜不透的。”

他又细细打量了我一遍,音色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倒是依然半分不肯吃亏。”而后,他忽然笑起来:“算了,我逗你的。你听谁说的故事?把我编成这样。”

我皱起眉:“合着你吓唬我呢?”

斐然呼撸呼撸我的头发,不紧不慢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霸道帝王那味儿?”

我没好气把他手抓住,用力捏了一下,“有个锤子!”

他问的话,我终归没答。

第95日。

这两天我左思右想,还是没想透斐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说他帝王薄情吧,可大抵是沾了个青梅竹马小同窗的身份,我总觉得他是好说话又重情义的。瞧着他对眷晚,哪像是对侍女,分明是拿她当亲人了。

但经过前两天那个事儿,我忽的就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了。那天,他说是玩笑,没真生气。可我也没傻到那个份上,做戏和真情流露,我还是能大概其分辨出来的。他那些话大概是真假参半的——是吓唬,也是警告。他不想叫我知道皇后的事儿。

越想越烦,我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看着浅禾沏茶,“浅禾,我觉得日子好难过啊。”

她倒了杯茶放在我面前,热气氤氲。

“小姐难过什么?我看您这两天饭也没比从前少吃一口啊。”

“啧,你懂什么?我那是强颜欢笑。我跟你说,”我凑近浅禾,放低了声音,“我觉得斐然挺可怕的。”

浅禾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低声道:“为什么?我看他对您挺好的呀,而且外面人人都说他是近百年来最仁慈的一位呢。”

我摇摇头,“所以才说他可怕。你看那些优秀的狩猎者,都是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然后一击致命。”

“小姐您想好多哦。就算皇上是个好猎手吧,您要不欠招儿,人家才不稀得猎您。毕竟猪肉市面上那么便宜,还不够费工夫的呢。”

“小妮子就欠我给你扔去浣衣房算了!”

“小姐,”浅禾笑意渐渐淡下来,伸手揉了揉我的脸,“您打小儿就心思就玲珑的很,只是寻常不大爱用,我一直知道。但这份聪明呀,咱可千万只自己悄悄留着,莫叫人觉着了。”

我伸手搂着她,半个身子埋进她怀里,“我知道,我就和你说说嘛。”

“和我也少说,指不定哪天我叛变了,就把您的小秘密全抖搂出去啦!什么林大小姐五岁的时候还尿过床……”

“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了!别跑!”

第97日

不知不觉间冬日就来了。清晨起来,就见外头白茫茫一片,衬得那宫墙愈发地红。我忽地想起来多年前那个夜里,母亲的白色里衣被晕染上大片大片的血色,动魄惊心。

“小姐,想什么呢?”浅禾在我背上披了件毛茸茸的狐裘,“您瞧着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夜里着凉了?听守夜宫人说,昨个儿夜里就开始飘雪花了,到现在也没见小。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才十一月就下雪了。往年这么大的雪,都是要到一月份才下呢。您要是不舒服,我托人去皇后那儿知会一声,咱就不去请安了。反正平日常有人缺席,皇后娘娘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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