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成+番外(63)

“什么?死了?”懿成闻之大惊失色,“尸首呢?”

“绍布大人说,找到黑骢后,是在回程的路上,查干失足落崖的,崖高百丈,丛林密布,无人敢下,何况——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马奴。”

“微不足道?呵,那就是死不见尸了……”懿成冷哼一声,“绍布呢?”

“绍布大人去了大将军处述职,可敦可要召他前来?”

懿成沉吟片刻,才道:“不必,召他来也无济于事,一个不慎,若让海日古误以为我有心怀疑他,依他的个性,一定会大闹一场,到时候恐怕亲者痛仇者快了。”

“那——不如告知可汗,查干的死也太过蹊跷了。”

懿成叹了一声,“我同他说过,但可汗对此事并不上心,如今人死了,更是没了证据,纠缠胡闹只会令男人厌烦。”

语毕,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忽而,懿成又问:“你说,查干真是失足坠崖的吗?”

“公主,难道——”巧月倒吸一口冷气。

懿成点了点头,“为何查干刚告知了我暗线的事,绍布的命令便来了,尔后查干又死了,环环相扣,太快太巧了。”

“公主是怀疑绍布大人?他是暗探?他知道身份泄露了,便用计杀了查干?”

懿成愁眉不展,“也不无可能,只是我不能明言,绍布是海日古手下大臣,我总要顾念海日古吧,他性格耿直,脾气暴烈,若知道手下有鬼,肯定闹个天翻地覆。”

“可是,绍布大人少年有为,官运亨通,在北国也算权势富贵,巧月想不出他做奸细,是为了什么?”

懿成摸了摸鼻梁,如今她连思索的习惯也与□□如出一辙,她灵光一现,忽然道:“若是——查干瞒天过海,他根本没死呢?”

“公主是说他假死遁逃?”巧月惊得张开了嘴,“可是他坠崖一事,不止绍布大人,好几个马奴和侍卫都瞧见了,□□,跳崖总不会有假吧。”

重重迷雾,懿成感到目不能视,她闭上眼,“无论如何,让暗兵盯住绍布,他若有异心,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是。”

懿成随手拾起桌上的琉璃水晶杯,透过那晶莹细细观摩,自言自语道:“究竟——谁是鬼呢?”

巧月闻言,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的异样,转而又恢复如常了。

懿成派去连日的监视的暗兵并未发现绍布有任何异样,倒是西边那亥撒又传来急情——失踪数年的牧仁王格日勒图突然向岐国借兵东进,已攻下了那亥撒,直奔温都方向来。

不知格日勒图是以什么筹码说服了岐国国君萧翦,这位国君似乎与格日勒图感同身受,与北国也结了深仇大恨似的,萧翦此行派兵五万,和一位面生的年轻将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将领,此战成名,便是日后横扫天下百战不殆的定远大将军。

一向的友好邻国忽然进犯,北国上下又陷入了惶惶之态,可汗别无他法,上次亲征的胜利间接造就了此次满朝文武众口一词的进谏,似乎只有可汗再次亲征,才是缓和此事的唯一出路。

“怎么又要打仗了?”懿成替□□系上盔甲腰封,不由抱怨。

□□爱怜地摸着她的发辫,无奈笑道:“天下一日不能归一,便一日有纷乱,这个道理,公主不会不懂罢?”

懿成仰头望着他,“如此说来,可汗也志在天下了?”

“不错,公主慧眼。”□□朗声而笑,“此次与岐国一战,无论胜败,天下的局势都将有变。”

懿成定定地看着他,他兼有大将与明君之风,天下之中,不可多得,“有变正好,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也造时势。”

“不错,但还要劳烦公主留在温都,与岱钦二人共理国事,替寡人绝除后顾之忧。”□□伸手抱住她,见怀中人久久不语,又问道:“怎么,不愿岱钦一道监国?”

懿成叹道:“不是,女子监国并不多见,可汗开了先例,我怕难以服众。”

“你可并非一般女子,”那双蔚蓝色的眼里似秋波微漾,“你是北国可敦,是我的妻子,你有能力,也有权力,去管理这些事务,你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吗?”

懿成得了这个回答,这才巧笑嫣然,她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腰,“那好,我等你,我怕做的不好,你要早些回来。”

“好。”她的娇态令□□情难自控,他不禁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

三日后,吉释可汗亲率大军出征,迎战格日勒图,可汗此次出征与数年前平定格日勒图的叛乱似乎并无两样,为首可汗身骑一匹彪形汗血马,如草原雄鹰,如临世战神,人们跪而仰视,他们相信,他们可汗一定会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离别前最后的目光越过人群,闯入了懿成眼里,是意料之中的,他冲她微微一笑,那笑艳阳下熠熠生辉,仿若盛极一时的昙花,生机盎然过后便要迎来枯萎。

生死茫茫

此次战役,两军交手无数,旗鼓相当,各方都占不到便宜,战况僵持不下,对方的料事如神令□□不禁怀疑身边是否出了细作,但海日古和吉达都是生死之交,用兵严明,绝无背叛可能,□□也对格日勒图知根知底,他没有这个本事,那么,就只剩下那位迟迟不肯在阵前露面的岐国将军了。

岐国果真藏龙卧虎,不过是神是鬼,也该有个真面目,□□端视着面前的军事布防图,他将旗标插在伊林之上,那儿早已有了部署,只待敌方深入,兵战一触即发,伊林,这片险象环生的石林之地,是他为两军选定的最后战场。

大战前夜,如所有普通将士一般,他也留下了一封家信,若他不幸身死,那这封信便权当遗言了,可他知道,他不会死,大业未完,他如何会死。

不出所料,这一战打得极久极辛苦,北国最终也胜得极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古来鏖战,大抵如此。

数日后,岐国败退的讯息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传到温都,皇庭内外,闻之无不大喜。

“可汗呢?”懿成一改往日沉凝,和颜悦色地问跪地的信使。

“回禀可敦,格日勒图已死,岐国残兵流窜,吉达将军留守那亥撒,可汗不日便要踏上归程。”

“很好,辛苦了,赏。”

“多谢可敦。”信使行礼而退。

懿成喜不自胜,仍不忘询问岱钦,这是两人共治时默认的法则,也是一直以来相安无事的秘诀,“岱钦,你如何看?”

岱钦却是一副神不附体,心不在焉之态。

“岱钦,岱钦!”懿成提高了声音。

岱钦一个激灵,这才神归,他单手抚胸,恭敬道:“是,可敦。”

“是什么令你如此出神?”

岱钦温润一笑,“说来不怕可敦笑话,我……是在担忧吉达,都道穷寇勿追,我怕吉达一时急功,以身冒险。”

懿成失笑,“岱钦,你今日怎么了?□□留下吉达,便是知道他顾全大局,恪守军令,说到底,吉达并非急功近利之人,你们相交多年,你如何还不了解他?”

岱钦眼眸里有暗光飘忽不定,“可敦说的是,是岱钦失言,交情越深,爱忧越深,我只是担心大胜当前,吉达会被一时喜悦蒙蔽双眼。”

懿成沉思片刻,缓缓道:“那就依你所言,回信便如此写罢。”

“是。”

懿成颔首微笑,又道:“可汗大胜归来,按照惯例,皇庭也该备庆功宴了,你看如何呢?”

“是,可敦放心,岱钦这就吩咐下去。”

懿成笑意不改,“不可太铺张,此战内耗不小,从简便好,辛苦你了。”

“是,岱钦明白,可敦言重了。”岱钦告退时偷偷瞧懿成一眼,她人逢喜事,粉面桃花,这个女人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那日起,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可敦竟时常流露出一种女儿的姿态来,人们这才发现,原来可敦美貌非常,只是那张白皙清婉的面容平常里只因正言厉色而让人不敢直视。

朝臣们心知肚明,可敦的一反常态,只是因为可汗快要归来了。

谁知,原本的大喜之事,却陡然起了变故。

本该跟随可汗行军的大将军海日古只身突返温都,秘密潜入了可敦王帐,他接下来的怪异的话语举动更是令人诧异万分,心生疑虑。

黑大汉海日古不顾礼数,一把拽起懿成,“可敦!快跟我走!可汗等着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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