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门外,一口鲜血顷刻喷出。
悄悄躲在一旁的吕伯大惊,忙过来搀扶:“公子?”
乔玄勤冲他摆摆手:“去让书莲送碗避子汤药。”
而后指了指书房的位置,蹒跚走去。
这次他喜欢的女子怕是真要离他而去。
“公子为何如此,向顾娘解释清楚不就可以么?”
他为公子真是操碎了心。
乔玄勤躺在书房的榻上,神思翻涌。往事一件件,一桩桩皆浮现在眼前,她的笑,她的怒……
他自嘲一笑:“吕伯当知我现下处境,皇兄的探子已发现了我的踪迹,刺杀来了一波又一波。穹川那方又还未大成,万一一个不察,再连累于她,到那时才是生生害了她。索性长痛不如短痛。”
“那玉燕是公子刻意吩咐的?”
“吕伯难道还不知么,我两个关系虽好,但我一直拿她当兄弟来看,怎还会生出别的什么。”
乔玄勤说着捂了捂胸口,低语道:“这丫头果真恼怒了,踢这一下竟用足了力气。倘有来日……”
吕伯很是担心他的身体关切问道:“可要让庸大夫来瞧瞧?”
“我无事,你还是多派人盯着夫人,免得出现什么差池。”
吕伯叹息一声,公子终究是舍不得夫人的,唉,作孽呀!
这不知是他今天说的第几次作孽了。
世人常言床头吵架床尾和,而公子他们却是相反的闹的更凶了。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朝堂那位。
倘若公子当初为自己所想多一些,对别人狠一些,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自己劳心劳力,今日受伤,明日就要忍着疼痛爬起来继续征战。而公子竟然心甘情愿为他人作嫁衣裳。
最终落得母妃自缢,身边之人尽数离去。
这好不容易来了夫人,却又因为那位不得不分开,公子可曾怨过那位?
公子只有更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护人以周全。
南清顾躺在房内,眼泪一直未停,恋爱中的女人果然痴傻。
她不禁腹诽自己,这有何好哭的。
丫鬟书莲敲了敲门进了屋内,如今阖府上下都知道公子与夫人闹掰了,怕是不能长久。这不,奉管家命,特特给夫人送来的避子药。
以往,都是夫人偷偷去让她熬药,公子是不允的,而如今却是让自己送了来。
“夫人,公子让送来的避子药。”她不忍心再说下去,同为女子,她也是同情夫人的。
南清顾苦笑一声,端起药碗,喝吧,喝吧,断了情谊,你我各奔天涯!
☆、雪上加霜事
一夜枯坐到天明,南清顾不禁问自己:以前的自己去了哪里,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是因为刚开始的惺惺相惜,还是因为彼此的互相依赖?如果时光重来,但愿彼此不再相见。
险些丢掉本心 ,以前的她可是敢闯敢拼。既然重活一世,为何要这般憋屈?
她抬起眼眸,冷漠一笑,她的人生岂会被这等小事绊倒。
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样是自己的东西。索性只披了一件外袍,走出门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踢掉了鞋子,光脚走出了颜末堂。
书房内,一人正隔窗相望。
他身旁的吕伯正低声回话。
“夫人什么都没有带走,甚至连鞋子也不曾穿,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一路,可是要冻坏的。”
乔玄勤眼睛闪了闪,犹如没有听到,眼神依旧望着窗外,她消失的地方。
心在滴血,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南清顾刚打开门帘走出何往居,迎面碰到了董玉燕。是的,昨天书莲给她说这就是当初艳冠上京的董次郎之女董玉燕。
怪不得直觉得耳熟,却始终想不起来。
而现在再看到她,不禁想起,她不就是舞衣的主人么!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明明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人,却因为一个男人相遇,真是造化弄人。
她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
虽脚底冰冷,浑身发冷,她仍挺直脊背,缓缓前行。
冰渣割破了脚底,鲜血流出,似急不可耐,匆匆融进白雪,使得白雪变了颜色。
她却丝毫没有感觉,也许是已冻的麻木。
浑浑噩噩走进舅舅家,丫鬟小存正在院中洒扫,看到这样忙惊叫:“表小姐这是怎么了?”
于是上前扶住她,喊道:“香夫人,香夫人。”
香夫人的呵斥声音传来:“小存,西姐刚睡着,吵醒了仔细你的皮。”
可是开门出来,看到失魂落魄的南清顾大惊:“快,扶表小姐去卧房。”
也许天气太冷,也许心伤太痛。
她竟然发起了高烧。
“妈妈,你要去哪?”
“我要出差。”
“那什么时候回来?”
“乖,在家听奶奶话,妈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女人说完挣脱了孩子的手,拉着行李箱准备去路边拦车。
可是“砰”的一声,连人带箱子飞出了数米, 鲜血洒落一地。
车里匆匆走出了孩子的爸爸,走到女人身边,痛哭流涕。
不一会,警察带走了男子,再也没回来。
既然注定要分开,为何还要相爱。
南清顾自梦中惊醒,已经好多年没有梦到过,如今被伤心事又勾了出来。
生病已有数日,她感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院中打两套拳,活动活动筋骨。索性去了舅舅店铺。
店虽不大,可生意却是出奇的好。也许人忙碌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正在她忙的晕头转向时,那县令之子却进了店门。
南清顾看了一眼那蓝精灵,今日竟然是一身淡蓝衣袍,外披镶金线白色大氅。
尚能看。
只这表□□眯眯的,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秉着顾客即上帝的原则,南清顾仍是捻出三分笑意:“公子所需何物?”
“姑娘可还记得在下,在下名为华允之,前几日在街上与小娘子一见,甚是思念,每每想起那是夜不能寐啊!”
华允之的一片情真意切,仿佛只是感动了自己,他抚住自己的心口,眼神热切的望向南清顾:“思汝之心天地可鉴!”
店里掌柜一看这华允之纠缠起了店主的外甥女,知道这人是县令公子也不好得罪:“公子,可是相中了什么物什,小老儿这边可以给你便宜一些。”
南清顾见此忙躲到后院去了。
这华允之犹不死心,扒着掌柜的肩膀喊道:“我尚未婚配,姑娘不妨思量思量。”
这一幕恰巧被来店里的烟霞看个正着。自从这姐俩来到巴锦胡同,老爷是常常宿在香夫人那里,长此以往,怕不是要休了自己。
真是老天垂怜,这华允之虽行为放浪些,但是家世好,配她一个农户女,足够了。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公子可是看上我们表小姐了?”
华自允看到一妇人上前来搭话,便没有说话。
“我是这店主人的夫人,刚刚进去那位就是我们当家的亲外甥女,如今父母不在,特特来投靠舅舅的。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一下。”
华允之听这妇人说的热络,也是,她不同意,那就从她舅舅下手。
兴冲冲的招呼手下回去,问问府中师爷,可有什么妙计。
几日后,店中掌柜着急忙慌来到了巴锦胡同,在迈那门槛时险些绊倒。
屋内香夫人看到忙说:“掌柜慢些。”
“老爷,夫人,不好了,咱们的那批货在进城时被县衙的人给扣了。”掌柜此刻正气喘吁吁。
香夫人听后大惊,手足无措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经商多年的孙釜山显然更能沉得住气:“可说了因何查扣?”
掌柜平了一下呼吸道:“说是货里面夹带兵器。”
孙釜山大惊,私自售卖兵器可是大罪,他们铺子无非就是一些南北来的稀罕器物,平时交的税银已然很多,这些人贪得无厌,无非是想多要些银子罢了。
而掌柜却摇了头:“我与伙计起先也这般想,伙计回来却说他们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孙釜山奇怪,第一次听说那帮硕鼠不要银子,真是奇哉,怪哉!
而一旁的烟霞却轻微的扯了扯嘴角:好戏终于要上场了,我看你湖香还能留老爷几何。
“那他们是执意要扣咱们的货?”孙釜山奇怪这县衙搞什么名堂,虽货不多,可也值个几万两,他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