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盟+番外(3)

不过……

越歌手掌一翻,将这方印放回盒子中,又小心拿起旁边一枚看上去古韵悠然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墨色八角包金的印章。

既然能写出这四个字,那么自己也应无风月之心才对,又为何以风月害人又以风月弄政呢?

越歌两手捧着这方看上去就尊贵非常的印,小心地翻动。

“这枚官印殿下从未重制过,已用了相当长的时间了,世人皆说殿下是喜新厌旧之人,我倒不这么认为。”乌有兰双手抄袖,视线随着越歌的手指移动。

越歌边将这枚清河公主官印放回,便道:“这些碎语何必在意。”

乌有兰眸中脉脉,轻声低语:“殿下不在意的,我替殿下在意。”

不知是因为声音太低,还是越歌太过专注,她拈着一枚莹白色泽的印章恍若未闻。

他抿了抿嘴,复笑道:“这可是我为殿下琢的。”

这方玉章手感温润,雕刻着些山水微观,样式精巧,可见琢磨之人极为用心。

越歌却久久凝望着下方“越歌”二字不语。

乌有兰眸光闪烁刚想开口,却听到门开的声音,接着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殿下”薄云端着点心,身后跟着端着茶水的袖风。

越歌又随手翻看了一下最后那枚青玉方印,见上面刻着“思君私印”。

乌有兰细心地将茶点安放在她随手可触却又不容易打翻的地方,便又静静地凝望烛光落在她脸上微微摇晃的阴影。

越歌轻轻叹了口气,道:“明日与圣上相见我又该说些什么?”

“凡是好的圣上替您想到,凡是不好的荀夫人也定说尽,你只要一直如此便无事。”乌有兰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越歌抬头轻轻一笑,清凌凌如寒梅绽放,墨色的眸中倒映着他沉迷的样子。

“人非木石岂能不变?”

不知道这句话触到了乌有兰什么心事,他蹙眉垂眸,一片郁色。

两人沉默许久,终是乌有兰打破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氛围。

“我平生最恨,便是没有亲眼看到你一手执剑一手拉着殿下于内乱中登上皇位的景象。”他长袖微动,“从当年‘清河一怒,玉京皆寞’到如今‘清河风月满玉京’,变得不是你,变得是天下。”

越歌看着他,眸子第一次浮现浅浅的趣味,却又随之转淡。

“这等狂言,先生还是少说。”

乌有兰的眸中沉重的情感翻滚着,他看着她淡漠的神色,却突然笑了起来。

越歌懒洋洋地把玩着一只毛笔,“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

“需要……”乌有兰眯起眼睛,食指关节碰了碰下颌,“你想知道圣上要宴请河间王之事;还是圣上专宠荀夫人,不喜皇子契;亦或是封大将军夫人有意招我做入幕之宾?”

越歌掀起灯罩,直接将毛笔头探进烛火里,看着笔头被烧焦蜷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味道。

她唇角勾起,直接将烧秃的毛笔朝他掷去,乌有兰伸手一捞,长袖翻飞,待云袖落下,只见那管烧秃的墨笔正夹在他右手无名指和尾指之间,姿态一派风流。

“我只想殿下知道,你为圣上江山做的,我也能为你做到。”

他边说着,边将那只难看的毛笔揣进浅白袖子中



☆、玉瓶

晨曦第一缕阳光羞怯地爬上缥色的湖绸,帐子上金丝绣刻的丹凤朝阳图案映着光闪烁着。

跪坐在踏床上的守夜婢女,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关注着账内贵人的动静。

而床帐内,躺在松软锦被上清河公主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帐顶架子上挂着的一个小玉瓶发呆,呼吸轻的仿佛酣然入眠,实际上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思考了一个晚上。

据她从书房找的的私印来看,自己应该名思君,小字越歌,而国姓也被她从乌有兰那里套了出来。

嬴思君……

她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抽搐,一股空虚的凉意席卷全身,恍恍惚惚间似乎灵魂也不得安息。

究竟……这究竟是为什么?

待到那股痛苦的感觉慢慢消逝,思君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帐子外的婢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嗯……”思君淡淡地出了一声,视线又定在了那用红线系着的玲珑剔透的小玉瓶上。

“殿下要起身吗?”

乌有兰昨晚跟她探讨了河间王萧涉水不断接近自己的目的,还能为了什么,思君暗暗嗤笑一声,无非是拉拢自己,贪图权力罢了。

“叫薄云来侍候。”思君慢悠悠地坐起身来。

“是!”那名小婢将帐门分别挽起后,便匆匆退下,接着鱼贯而入一群美婢,手捧各种梳洗用具和穿戴物品。

待思君穿好衣物,梳洗到一半,着豆绿褙子的薄云才小步疾行而来。

“殿下恕罪,圣上派林公公前来询问殿下昨日情形,奴婢少不得应付一二。”薄云俯身请罪。

思君扫了她一眼,将口中的水吐到婢女端的银盆中,又接过白巾拭了拭嘴角,才道:“那现在谁正应付着?”

薄云低头道:“是沅公子。”

见思君没有应声,薄云又加道:“沅公子行事一贯周详,不会误了给殿下梳头的。”

思君眉梢一挑,淡淡道:“你倒是与他相熟。”

薄云越发恭敬回道:“世人皆尊称乌先生为沅公子,而世人如何对待乌先生,奴婢便如何对待。”

嬴思君这才确定沅公子指的便是乌有兰,心里却纳闷这乌有兰到底在这府中领着什么差,要说是门客,却还干着下人的活,要说是奴仆,却操着国家大事的心。

嘿,真怪了……我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待回过神,却见薄云还保持着请罪的姿势,思君暗暗点头,着薄云礼数一丝不差,行事也稳重妥帖,看这情形也是府中管事的。

思君眸光一转落到了金光闪闪的床帐上,“把这帐子撤了,乱糟糟的惹人心烦。”

这时,一直在一旁主持梳洗工作的圆脸婢女,笑道:“殿下前儿个不是还说,将圣上赐下的这顶帐子多看几日,今儿个怎么就变卦了。”

那婢女脸上的笑容看着就喜人,思君也忍不住放缓了脸色。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接口道:“林公公今日来便是想要公主进宫一趟,圣上体恤殿下,指不定今儿个又会赐个锦绣坊的新帐子。”

日光灼灼,花香浮动,乌有兰擎着一枝桃花踏入。

那圆脸婢女看着他,脸蛋渐渐红了起来。

思君冷淡地打量着周遭人的神色,无不被其风姿倾倒,就连薄云也眼波微荡。

“他走了吗?”

乌有兰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圣上昨日病情突然加重,宫里的人都忙坏了,林公公也急着回宫照料。”

“怎的这么突然?”思君眉宇间染上郁色。

昨天,昨天,怎么都发生在昨天。

乌有兰将手中的桃花递给圆脸婢女,那婢女的脸越发像一个红透的苹果,神色张皇地到处找瓶子。

“你行事越发不知检点了。”思君似乎懒得再指责他,转身坐在绣凳上,从桌子上拾了一个玉篦把玩。

透过面前的镜子,思君看到身后的人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转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足的笑了起来,那腻人的笑容让思君全身发毛。

乌有兰缓缓走近,那眼中的温柔也越来越近,他拾起桌子上的玉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的长发。他捧着她的青丝,就像捧着无价的珍宝。

“枕霞她虽然天真烂漫,却也太不懂规矩了。”他缓缓地说道。

思君瞥了他一眼,却看到听到这番话的枕霞脸都白了。

乌有兰勾起唇角,“不过,殿下不就喜欢她这种性子嘛。”

枕霞眼睛微红呆呆地望着那个如玉君子。

思君心底嗤笑:“本宫明明说的是你不懂规矩。”

乌有兰的手又温柔又体贴,仿佛一捧温泉水划过她的秀发,他按动头皮穴位的手法又是那么的灵活,从头皮开始令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缓起来。

嗯……真是高超的技艺……就凭着这门手艺就足已当个受主君青睐的门客了。

思君舒服地眯起眼睛。

突然,一股熟悉的冰冷寒气从脊柱窜入,思君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手中的玉篦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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