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盟+番外(2)

“吱呦——”

门一打开,越歌就被夜风吹来的雨水盖了一脸,刚想用袖子擦擦,却从旁边伸来一只如精致美玉的手,手上擎着一方锦帕。

越歌接过帕子,边擦拭着边问:“你为何还在这里?”

一阵温暖的触感落到后背,他亲近而不显逾越地替越歌拢好枣红色的披风,手指缓缓从布料上划过,似乎指尖都在微微散发着光亮,暖黄色的光流淌过他带着暖意的眼眸,轻声道:“我觉得殿下还需要我。”

闻言,越歌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而后淡淡点头道:“的确,去书房。”

沅芷却不嫌弃越歌的冷淡,神色间带着些满足的意味,带着温柔的笑意走到与她并肩的地方,为她执伞。

“这场雨真像三年前的那场啊……”沅芷感慨道。

越歌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不流露出对公主府不熟悉的神态,却没有留意他说的话。

沅芷好似不在意,仿佛自言自语:“三年前,便是殿下捡到了我,赐给我乌有兰这个名字,忝为玉京一流人物,我却不知殿下起的这三个字究竟寓意为何?”

越歌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腰间那枚朱红玉佩上,没有回答他那明显带有试探性地问题。

乌有兰的手指划过那枚玉佩,更显得他的手指白皙动人。

“今日殿下突然称呼我字,我便欣喜以为殿下终于要随了我的心愿。”说话间,他的眸中流露着快要溢出来的深情,越歌却是习以为常般的视而不见。

“那恐怕是你想多了。”

他的手狠狠捏住玉佩,声音有些落寞:“想来也是,殿下就算看遍全玉京的花,也不会多有留恋的。”

“嗯?”越歌轻哼一声,眼睛微眯,她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小毛病。

乌有兰静静地看着她,又将伞往她的头上移了移,雨水顺着伞沿流下,渐成银溪珠带。

“荀家因你悔婚而失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这次与河间王相交,你又有多大把握可以从他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呢?”



☆、印信

一瞬间,仿佛雨丝都凝固在空中,越歌的喘息声变得有些沉重,眸中光亮忽闪。

乌有兰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伞,甩出一道道银丝。

“你逾越了。”

乌有兰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样子,“请殿下恕罪。”

越歌哼了一声,脚步快了几步,可是没有走几步便被乌有兰拦住。

“雨天寒气重,殿下还是带着这方暖炉为好。”

越歌的视线凝在他手心的一方楼阁样式的青玉暖炉上,用拇指和中指捏起后握于掌心,令人身体酸软的热气从掌心窜入。

“看着蛮眼熟的。”越歌将手缩进披风内随口道。

此时的乌有兰又与之并肩而行,笑道:“这方青玉还是殿下赐予沅芷的,而这样式是我亲手雕刻的,雕刻的又是鸳鸯楼,今日是第一次拿出来赏玩,殿下之前又从哪里见得?”

越歌一噎,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恼他。

乌有兰看着她,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柔声道:“会不会是殿下梦中所见?”说着,他眼中的神色越发地温柔起来,“要是这样沅芷真是无比欢喜。”

越歌冷冷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看上去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实际上做事总是出人意表让人捉摸不透。

看着她没有异状的神色,有兰颇为苦恼的叹了口气,微微抬起伞面看了看天。

“乌有兰!”这个名字从越歌紧咬的牙缝中吐了出来,有兰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她。

只见越歌前面的额发已经被雨丝打湿,涓涓水流从脸上滑下。

“唔……”乌有兰神色慌张地便想用袖子去擦,却被越歌躲过,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柄伞,用有兰之前递给的方帕擦拭脸上的水。

“你可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越歌冷冷地嘲讽道。

乌有兰脸色微黑,神色有些幽暗。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接着响起暴怒的雷声。

越歌将伞拿走,大步走在前面,乌有兰却整个暴露在雨中。

他看着她的背影,双手抄袖,深深吐出一口气,在风雨中闲庭信步。

“殿下今日与河间王同乘而归,明日圣上必然要找您问话。”

越歌的脚步慢了下来。

“您迟迟未嫁,多次缔结婚约却又悔婚,看似风流多情,不就为了平衡朝堂势力吗?而您今日与河间王如此亲密,实在是有违您往日作风。即便是为了拉拢河间王,也不许如此,更何况其人野心路人皆知,您若一意孤行,怕圣上会与您离心啊!”

越歌终究是停了下来,任乌有兰与自己同行。

有兰看了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更何况荀夫人与您有隙,即便您是圣上的姑姑,也难保圣上不会因为枕边风对您打压。”

两人穿过一道月亮门,越歌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你的话略有道理,可是,圣上信我,我信圣上。”

乌有兰唇角为勾,“殿下所言甚是。”

这时雨渐渐小了,越歌打量着他,却见他一幅光风霁月的样子,即便行于雨中也不见落魄。

“小心这池边着了雨水颇为湿滑。”乌有兰指着池边小路道。

“这池塘修在路当中,可真恼人。”越歌皱眉道。

“这本是子母连池,还不是殿下非要把大池子填了起楼阁。”乌有兰似乎想起当时的情形,笑意从眼角流露。

而对越歌来说,她不记得的就可当作不存在,即便自己想要追寻自己记忆缺失的真相,却对找回记忆这种事没有多大兴趣。人死灯灭,转世轮回,不是也记忆全无吗?现在这般情况完全可以当作自己重活一世,更何况遗忘也是记忆的一种形式。

两人各自想各自的,却又无比和谐的走过池塘,停在了一栋颇为眼熟的楼阁前。

越歌看了看手中的青玉暖炉,又看了看这栋楼阁,忍不住道:“真是一模一样,巧夺天工。”

乌有兰脸上的笑容绽放的越发的大了,颇有些得意洋洋的味道。

“并没有雕刻多久,我擅长的东西,你慢慢皆会知晓的。”

乌有兰高兴一阵,忽察觉到越歌的注意力并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忍不住看向她,只见她皱眉望着匾额。

乌有兰无奈笑道:“殿下又对这块匾额看不顺眼了,不是已经习惯了吗?”说罢视线便落在她的脸上。

“明知我不喜。”越歌的视线收回,将伞递回,便推门入内。

“还不是殿下填了鸳鸯池建了这座楼,圣上听说了这事后便亲笔提名鸳鸯楼了,此后想改也改不成了。”乌有兰收起伞,抖落上面的水珠,又将伞挂到柱子上的银钩上,才随着越歌入内。

“殿下”照看烛火的一个藕色衣裳的小婢迎上前来。

“嗯”越歌微一颔首就朝着里面书房走去。

乌有兰朝着那小婢笑了一笑,那小婢却俏生生道:“乌先生可是在对奴婢示意什么?”

乌有兰顿时被噎了一下,又复笑道:“你去倒茶来,顺便让薄云送些点心。”

那小婢脆脆地应了一声,看着婢女将门关上后,乌有兰方才回身笑着对越歌说:“怪不得都说袖风最得你心,瞧这被殿下宠的。”

越歌没有理他,只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物件。

乌有兰凑近道:“殿下可是又厌了这几方印,不知殿下看上了什么样式,细细讲来我皆可为殿下雕琢。”

越歌这才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张在烛光下越发显得温润的面庞,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便又将视线落到桌子上整齐摆着的四块方印上。

盛这四块方印的锦盒无论是花样还是款式皆是一样,而一样的盒子中却装着不同色泽的四块方印。

第一块便是越歌现在拿在手中的一方上面雕了簇簇梅花的红玉印,妙的是这红玉印下方通红欲滴,上方却在深红中夹杂着浅红乃至浅粉和黑褐的颜色,看似斑驳,却在玉匠巧手下琢成梅枝梅朵,真真巧夺天工。

苍白的手指划过朵朵梅花,越歌的唇角微微弯起,待看到印章下所刻之字,这笑容是怎么也收不住了。

乌有兰看着她清浅的笑容,目光越发的柔了,甚至不忍出声打破这美好的笑靥。

手指点了点那“梅有鸳鸯”四个字,越歌无奈地摇了摇头,想来这定是自己因为这鸳鸯楼的赐名一时气愤不过才制了这方私印,既点明鸳鸯楼边环境,也暗含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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