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破落户(10)

作者:计来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片刻迟疑后,左勖的声音有些打飘:“秀风姑娘……左某想讨你一句真心话。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然呢?”秀风完全不假思索,直接道明了原由:“身为军士,既持三尺之剑,即便不能立不世之功,也至少要有最起码的忠诚。我平生最看不起降将,即便你是投降给我们北冥的,我依旧看不起你!当初你如果在我面前抹了脖子,或许我会觉得你是个英雄。”

慷慨激昂的说完了这段话,她还“哼”了一声,以此来着重强调自己的不屑。她本以为能听到左勖的辩白,不想静默了片刻后,隔壁传来的竟是“呵呵”两声干笑。她不由的一蹙眉,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就听左勖笑着问道:“这是秀风姑娘的信仰?”

“信仰?”秀风挑眉琢磨了一下:“这个词儿是不是太高大上了一点儿?不至于,不至于。”

“那……”左勖轻咳了一声,语气郑重又显局促:“秀风姑娘觉得……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还是……讨厌我这件事情……更重要?”

“啥?”秀风愣了一下,随即也“呵呵”干笑了两声:“你想什么呢?你……”

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如此怎能相提并论?她又干笑了两声,再用咳嗽调整了状态:“你算老几啊?你这……跟我的性命那能是一个重量级的么?你在我眼里根本啥都不算,好么!”

“哦……”

“呵呵!呵呵!你竟然还……哦?”秀风连翻了俩白眼,厌弃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却听隔壁又来问:“那左某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秀风姑娘对左某个人的喜恶,在您自身的性命、爵年将军的清白、以及你们林府一门的光耀面前,十分的不值一提!”

“当然啊!”秀风都有些不耐烦了,转过身来指着墙壁说:“不是我说你左勖,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别说这三样了,你在我心里甚至比不上一匹布、一壶酒、一碗桂花糕!”

“哦!”

“又是哦!”秀风对着那堵墙不住地翻白眼,她恨不得穿墙而过狠狠地拍打左勖的脸来让他清醒一点。

现在的她还真是心情澎湃,哭笑不得,对不着人就只能对着墙感叹不已:“想我林秀风活了这么久,长了这么大,十七年来,就没见过第二个像你这样能把自己当盘菜的!”

“明白了!”左勖这一声十分干脆。

“您可明白了!”秀风郑重其事地强调:“您可一定要明白!要始终明白!永恒明白!”

“知道了,知道了!”

“你还不耐烦了?”秀风站起来凌空飞踢了一脚,冲着墙壁亮了亮拳头,然后一扭身,倒在了床上。

“小心!”左勖这两字急促的很,听着挺像是在关心。可随即他又换了调侃的语气补充道:“别再砸废了一张床!”

“呵!”秀风猛一挺身:“你少嫉妒我,自大狂!”

☆、监狱风云(2)

一张没有塌陷的床,想想就恣意。

秀风躺在上面,望着阴潮的墙板,一边得意一边还在心里嗤笑于左勖方才的愚蠢问题。如此来之,对死亡的恐惧竟在这一刻完全的被她抛在了脑后。或许是真心大,又或者因为有隔壁的那位在,她总觉得死亡其实并没有那么真实。

摇头晃脑了一会儿,眼皮有点沉了。也对,自打她进了牢房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即便再活力四射,也该养精蓄锐了。然而就在她准备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就听隔壁有……吹口哨的声音。

她“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跃了下来,跑到栅栏边扒拉着往隔壁看。这个角度她方才就尝试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一种感觉的牵引让她猛而回头,正见高窗外的天空中一个白影闪过。她忙折返回去,垫脚一跃,稳稳地抓住了高墙上的窗栅。

猴子,圈勾着身子,抓着木栅,呈半吊状态,她现在活脱脱就是一只勾挂在树梢上的猴子。但甭管什么仪态不仪态,她伸着脖子往外看,果然看到了左勖的那只白色海东青。

这神禽扑煽着翅膀,稳若磐石地停在隔壁窗外。秀风咋咋呼呼的试图驱赶,可人海东青却连一个侧目都没给她,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左勖将一个小布条系在了海东青的脚上。

“喂!你俩干嘛!”秀风又一声冷斥,海东青忽闪而过。

她完全没过脑子,本能反应竟然是伸手去抓。结果可想而知,鸟没抓到,她的人却从墙上掉了下来。这一屁股摔在地上,重重的,她甚至感觉后脊梁骨都碎了。

但也顾不得疼痛,秀风扶着腰托着腚,凄凄惨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下一刻就气势汹汹地冲到墙边,对着隔壁扯着嗓子喊:“左勖,你刚干嘛呢?是不是在向你们南诏通消息?”

等了一瞬,见左勖没搭理她,她又抬高了音量:“你这个奸细,奸细!你有本事做奸细,怎么没本事承认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勾当,你太嚣张了!马王爷有几只眼,我看你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啊!”

左勖依旧没搭腔,秀风急了,飞踢一脚踹在了墙上,灰尘落了她一身。呛得她连连咳嗽,一边掸灰尘一边还继续高声质问:“我明白了,难怪你说自己不会死。你说,你究竟有多少同伙在我们北冥?你想越狱是吗?想找同伙搭救是吗?”

隔壁还是没给回应,秀风胸闷,暗忖了片刻后竟还软了些口吻:“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只是想越狱,只是想保命,只是想逃出去,我会全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你是另有所图,搞什么起兵谋逆之类的,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别真当我们北冥都是酒囊饭袋,我哥虽不在京内,但不是说京内就没其他的强将重兵把守!”

她讨厌这种独角戏,就好像对面真没人一样。她急得拍打墙壁:“你听到了没?说话啊!”

“你好吵啊!”左勖的声音很慵懒,像刚睡醒似的。

“终于吭声了!”秀风迫不及待:“你快说,你什么阴谋?”

“说了你也未必信,即便将信将疑,也必定牵扯出一堆的问题来。”左勖笑道:“所以……不太想说!”

“你!你你你!你!”秀风胸闷得快从里面炸开了。但对左勖,她是见不着也打不到,就只能对着一面墙干生气。

想了想,她下了决心,一拍手掌:“那你就休要怪我无情无义了!呸,对你这种人,我干嘛要讲情谊?不过我也确实无心害你,实在是我不敢冒险。”

左勖还以为她要干嘛,结果不过又是抓着栅栏喊人。屡屡如此,左勖都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她:“诶诶诶,天字一号的牢房并不是天字一号的客栈,你还指望狱卒牢头的能随叫随到?况且二皇子有心弄死你,难道还能让你与外界通得消息?”

正说着就听长廊处有了响动,秀风心头一凛,当即拍着栅栏笑道:“怎么样?怎么样!自作聪明了吧,这可不就是来人了?”

左勖“呵呵”两声干笑:“这只会让你更绝望!”

秀风蹙了眉头,嘟囔着暗咒了他两句。等到了来人,是个来送饭的狱卒。秀风当即看到了希望,狱卒正隔着木栅往里面递饭,她上前一把抓住了人家的腕子。

她终究还是讲些情面的,先冲着隔壁喊:“你到底有没有阴谋,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可左勖依旧不吭声,狱卒又急着想要挣开她的手。没办法,她只能先以大局为重,紧握着狱卒的腕子,恳切地说:“你快去告知牢头,就说我隔壁的这个人,他暗通贼逆,图谋不轨!让牢头通知一切可以通知的守备,加强京内巡查,谨防异国贼敌来犯!”

可听完了她如此重要的报告,狱卒却是一脸懵懂,还特别激动的又指耳朵又指嘴巴,“咿咿呀呀”的又摇头又摆手。秀风呆了一瞬,提着心,轻声问:“你该不会是……听不见?”

狱卒依旧“咿咿呀呀”的重复着之前的手势,秀风眼泪都飚出来了:“那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还是“咿咿呀呀”的回应。“绝望”两个字,“轰”一下在秀风的脑海中炸开了。她缓缓地松开了狱卒的手腕,背靠着栅栏,脱力一般瘫坐在地。而惊恐万分的狱卒,如获大赦,丢下饭菜,着急忙慌地逃走了。

目睹一切的左勖,其实还是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的,但又深知自己现在开口只会惹得秀风越发的生气。他只能缄默不语,即便秀风或许会认为他在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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