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之怪谈+番外(19)

原来少女是老虎所养,这只老虎是这座荒山中的虎怪,修行数百年化成了人形。话说十六年前,老虎因饥饿难耐出来觅食,却在山涧发现一名被遗弃的人类女婴。女婴身上也无包被,不知是何人丢弃,大约是私生女吧……

老虎虎眼圆瞪立起虎威,它踏起虎步在女婴身边徘徊,思量饥肠辘辘正愁着没吃的,老天便有了如此好的安排。

它欣喜异常,这女娃子生得雪白/粉嫩,肉也一定可口。老虎想到开心处,哈喇子直流张口预备吞吃女婴,女婴睁双眼不移地不住地望住它,不哭不闹,不喊不笑,竟喝问道:“你想吃了我吗?”

老虎吓了一跳,它居于山野之中哪里知晓人间凡事?它也不曾知晓初生儿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它吃惊也是因突如其来的响声。它定神去瞧,女婴身上披有霞光,不住地绽放异彩,彩光就犹如根根钢针,碰一下皮肉立马绽开,令恶虎近不了身。

老虎想吃人又到不了口,心里难受之际,婴儿又说话了。

“带我回去。以后我会供奉你好吃好喝。你若是吃了我,只怕你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女婴明明娇弱无力,话却说得分外厉色,更瘆人的是女婴拥有一双恶鬼般眼神的双眼,每次喝令它两眼便会翻白,令老虎的威风减下不少。

女婴的身下开辟出一条径路,曲曲折折沿着森林里跑去,羊肠小道中又生有蔷薇花,袅娜相依氤氲一片紫红色的霞光,到了花萼泛有一圈“白雪”,花枝抖落间,花英翻开抹去了那一层的雪白,蔷薇将女孩高高地托起,也不掉落。虎怪见此异象,觉得这女婴来得古怪,只怕是哪位仙长家的孩子,若是吃了她,将来有来寻仇,只怕吃罪不起。

虎怪也不敢再存有吃她的念头,幻化成一道长,将女婴从花上抱起,虎怪的洞府在诡秘的森林深处,他甩起一只袖袍小心翼翼地揽起婴儿,婴孩这才放心地合眼,虎怪将她带到洞中养。

这女孩也没有食言。一夜之间,他的洞前生出一棵怪树,怪树生有青、绿、缥三色琉璃般的枝干。若是抚摸枝干,则手感光滑却又有温玉般的润感;若是轻叩它,又有叮叮悦耳的琴音声;若要徒手掰裂,又纹丝不动。奇树上密密地结满了生肉,吃在嘴里像是猪肉又像是羊肉,格外鲜美,割下一块又会生出新的一块。这树倒有些像远古传说中叫做“视肉”的奇兽。

老虎见这怪异就更不想伤害女婴,谁会闲得没事干把自己的饲主吞吃了?那不是饿死自己吗?老虎解决了温饱,对待女婴犹如温顺的大猫。待到女婴年长几岁时,教授她一些老虎生存的本领,虎啸、虎拳、虎扑毫无保留地一并传授给她,女婴也很聪明一学即会。开始虎怪抚养孩子是迫于女婴的胁迫,时间久了他对这孩子真的生出了舔犊之爱,把她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高兴起来化成虎形让女孩骑着它出游。

一日虎怪带着孩子在山林间游玩被修行的一位女侠客发现误以为他是吃女婴的老虎。这名侠客素日居于山上,专干打劫的勾当,那日侠客挥舞宝剑举剑劈去,老虎腾空而起一个虎掌打到女侠的手臂上,将她的宝剑震落地上。女子也不避让,重振精神后,赤手空拳与老虎继续搏斗,一人一虎打了几个时辰恶斗不下。

站在一边观看两位打架的女孩觉得侠客英姿飒爽、所使拳脚稀奇,出言制止道:“阿爹!我要搬去和这位师傅一起住,学习武艺。”

虎怪听道女儿的话停住了打斗,泪水从老虎眼中唰唰地往外喷,喷得泪如雨珠,霎时煽情不已。

女匪徒从未见过老虎会哭,诧异地也住了手。

“阿爹!我只是想多学些本事,以后还会回来探望你的。”女孩乖巧地抹去老虎的眼泪说。老虎知道女孩去意已决,只得答应女儿的请求。

女孩随侠客修行,也会时常来探望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老虎父亲。

侠客将女孩取名为“衡君”,因她姓丁便依了她的姓氏叫做“丁衡君”,只是女子的闺名不足和别人去说,人们便忘记了她的本名。女孩天生聪颖,不仅学会了侠客教的武功还会举一反三从中变化新的招数。侠客在驾鹤西去之时将寨主的位置传位给了她。这名女孩子就是山寨的大当家。

虎怪收起回忆,刚才他躲在草丛时听见红衣少女对那男子赞叹生得好,不觉摇头叹息,他家衡君什么都好,就是喜爱美男子。方才那位官家子望着模样英俊,她怕是又犯了爱男色的老毛病啊!

第十八章

“人类世界光怪陆离,听闻这世间男子多为凉薄,只怕衡君日后会伤心。”虎怪感叹完,甩了衣袖往丛林里走去。

一阵山鸟鸣嘤唤醒了暂时昏迷的杨佑荫,或许是老天爷保佑,他只跌落在松软泥土间。他睁开双眼,一棵倾倒一边、低垂树冠的老杨树遮住了自己,华荫连在一起仿佛是翻滚着碧绿的浪涛,没有了山外的败絮景象。这里不会是世外桃源吧?他从地上爬起来环视了周遭寻思。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听见瀑布从山顶一泻而下激流的声音。

“水?”如今天下大旱,山泉枯竭,在这深山野洼居然还有水?

杨佑荫万分惊喜,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山溪流淌的声音。他沿着流水声一路寻找,一池清澈见底的浅溪被掩映在一丛山花的背后。杨佑荫靠近小溪边,溪水中滑腻的鹅卵石在水波荡漾下若隐若现,溪水连接峭壁,峭壁上倒挂白色的瀑布,飞泻落入溪水中。他站在水边阵阵清凉扑面而来,解除了之前酷阳带来的燥热。杨佑荫蹲下身子洗了一把手,又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官牒,他着急地在自己的胸前摸找,发现它还躺在原处,安心了不少。

杨佑荫抬头向山上望去,他依稀记得自己是遭老虎袭击才落下山崖,山中猛兽多而且又不识路,要怎样才能上山呢?他往住通向森林尽头曲径,路上开满了紫红色的野蔷薇。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想道:现在不知道回去的路也不知道怎么走才能出得了这座大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想完甩着衣袖依着山路走去。

山林一路传来鸟鸣声,却没有半个人影,杨佑荫有些心急,也只能沿着这条小径往前走,他猜测这条路大约有人开辟的,这就说明附近有人。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名明眸皓齿的红衣女子,或许是这些山贼所为吧?

他顺着径路走到尽头在一个山府前停下,洞前山门深锁,旁边长了一棵他从未见过的琉璃般的怪树,怪树仿佛知道有远客而来,不断流光溢彩。杨佑荫见树上结着生肉似得的东西,他靠近了左看右看,此时他饥肠辘辘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便要拿手掰它。

“什么人在我门前偷东西?”随着一名老者的说话声,石门自动打开了。

杨佑荫听见有人说自己,到底是读书人,总是要拘泥于礼法,心虚地住了手,恨不得立刻遁形而去。

一名穿了黄色道袍的道人悻悻走了出来,看见杨佑荫像是见到了熟人一愣:“啊!是你?”

老者正是此前袭击他的老虎精。

杨佑荫并不知晓,他见主人家一身仙袍飘飘,一脸乍开的须髯颇有些仙家风范。杨佑荫见黄衣道长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立马惶恐不安起来:“仙家!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家种的树。多有得罪了!”

原来杨佑荫见山中景象多生怪异,就连刚才的奇树也怕不是人间应有的,只怕他所见到的都是天上才有的景象。

老虎精和天下所有唯恐女儿受委屈的父母一样,因为女儿对见杨佑荫发花痴不怎么待见他,却被他一声“仙家”喊得心花怒放。老虎精一心想修道成仙,然而修炼至今也没有个成果,是他心头的一大遗憾。他见杨佑荫一脸窘迫状想他是饥饿难耐才去偷他门前的生肉,便用手捋了自己的胡须,用他劲松般粗大的嗓门邀请道:“年轻人,既然远道而来,那便是客人了,进来坐吧。”

说话间他转身轻唤出一名扎着双髻的青衣童子道:“去,给这位大人上些熟食,我看他也是饿了。”

那童子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模样,他恭敬地抱起双拳遵从主人的命令,拿了一把弯刀在琉璃树上割下数十片肉,琉璃树上的肉才割下又长出新肉,杨佑荫见了暗暗称奇,“难道我是真的遇见神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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