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神是个狂战奶妈(79)

所谓的“幽崖”并不是阔海上某个特定的位置,它是一种空间裂缝,有可能出现在海中的任何一个方位。

因此由幽崖而出的魔影,也有可能在大陆东西南北任何一边登录,这是一种相当随机的事情。

但现在,魔影之潮却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甚至有些还沿着汇入海洋的江河潜水逆流而上,打了地方守军一个猝不及防。

——就仿佛是面对整片大陆发起了全面围剿一般。

这是一场将整个大陆卷入其中的大灾难,但显然的,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章闲带着契尔冒险突破魔影之潮,在海岸线附近发现的术式痕迹就是证据。

而且,他们俩在回程的路上还遭到了突袭。

章闲扛着受伤不轻的契尔甩掉敌人回到汹溶地界,抹了把脸上的血,说:“是石神。”

石神本是西南地区的神祇,品格那是相当的一言难尽,将那一带的诸神都惹了一遍,将供奉自己的那一族坑到全灭后,就投靠了天神。

过去几十年间因为天神的绝对力量压制,他还算得上安分,但这样的人显然是不可能为盟友奋战到最后的,天神败势一现他就趁机开溜了,当时众人无暇留意他的动向,战后也一直寻不到他的踪迹。

大家都以为石神如今已无容身之所,想来也不过是找了哪个角落夹起尾巴苟且偷生而已,没想到,他却憋了个大的。

“辛苦了,”因珀拉起章闲的手腕,为她输入内力,说:“不止石神,长明王国的动向有蹊跷,夜神麾下的仅剩的神祇战祸之神,十有八.九是他的共犯。”

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阿闲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他还能从章闲身上感觉到残留的石神神力,虽然那石神远远比不上天神和夜神,但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神,可章闲身上的伤连重伤都算不上。

继因珀之后,她也成功走上了通往神之境界的路。

说起来这个战祸之神生性好战嗜杀,加入夜神的阵营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享受战斗的乐趣罢了。

与天神争斗时相互利用也就算了,可那夜神竟敢在战后、自身前往天理之中的这时候放他留守本国后方。

也许是因为牺牲过大实在是无人可用,唯有冒险。

又或许是,夜神本就存了利用他牵制因珀的心思。

既然知道了源头祸首,那解决方向也就有了,经过大半个月的斗智斗勇,因珀站到了战祸之神的面前。

伴随着战祸之神的陨落,因珀第无数次跨越了惨烈的死战,在血与火种真正踏入了那传说中的境界。

新神爆发的神力和旧神流散的权能混杂在一起,所造成的震荡却反而更为轻微而短暂。

因为因珀在瞬息之间便掌握了那股质变后的庞然力量,并将对周围的破坏约束到了最小,也正因为如此,并没有太多人察觉到新神的诞生。

新生的神祇如同闲庭信步般走到只剩一条光棍的石神面前。

石神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力量已是远胜于自己——这一点其实早就能够预见了,毕竟因珀看着温和有礼,却是个尚是凡人时就敢于直面神祇,并完成了多次弑神壮举的狠茬。

石神心中那是又妒又恨又从心。

他忍住往后退的念头,刚想开口尝试交涉,就被因珀三两下撂倒。

当然,是神之领域的三两下,在这“三两下”间,又有半座无辜的山头惨遭毒手。

“那不是你这种蠢货能做出来的东西,究竟是谁?”因珀居高临下地问。

他所说的“东西”便是那被设于近海处,激化幽崖招引魔影的数个大阵。

虽然对方也不是没有去毁灭证据,但那几个阵实在是过于庞大,很难掩盖干净,仅凭着一点残留的痕迹,因珀便能看出端倪。

——要知道,他可是贤者伍德的徒弟啊。

魔影是一种自古存在的残酷天灾,驱使魔影的手段却是前无古人。

虽然这次是因珀这边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不少牺牲,这种手段若是再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因珀饱含威压的质问,石神自然也不是那块“宁死不屈”的料。

其咬牙答道:“这全部都是天神……”

然而他话未说完,就突然惨叫一声,一股凶戾的力量自他的眉心爆发!

因珀立即撑起防护,那股冲击在原地炸开了一个深坑,而他毫发无伤。

但石神已经七窍流血地扑街了。

章闲上前小心地对他做了检查。

“神的命毕竟顽强,暂时死不了,但他的大脑已经毁了。”她诊断道。

因珀:“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章闲遗憾地摇头:“没有。”

因珀略微苦笑:“这天神,该说不愧是曾经的一代枭雄吗?真是死了都不安分。”

这个自毁术式设置得相当巧妙和隐秘,让他一下子也没能察觉。

“让你装逼,让你得意忘形。”对待这位新生的神祇,章闲的态度与以往丝毫没有两样。

因珀也同样,他委屈地叹了口气。

照目前的线索来看,那些大阵和控制魔影的手段十有八.九是天神的遗产,既然没有问出更多的核心信息,那便唯有在今后小心提防。

至于天神为什么没有在败亡之前用上这张牌?

因珀:“大约,是因为天理。”

他们再次去往极北处的天理中枢入口。

天理并未因为这场灾祸的耽搁而被夺走,相反,夜神失败了。

中枢的空间内,入目只有一片纯白,却并不刺眼,仿佛全无锋芒,仿佛可以任由他人染上任何颜色,然事实上,它是这世上最为纯净而坚实、不容玷污的色彩。

噢,若以更加人性化的方式来描述的话,面对那个奸诈的天神时,它或许可以算是“失策”了,但它不会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在那片纯白中,夜神躺在亲儿的怀中,失去掩盖后,略显苍老的面上显露出些许疲累的神色。

其实无论的夜神还是因珀和章闲,都各自通过某些途径知道了这么一件秘辛——数百年前天神成功掌控天理所用的手段。

天理乃是支撑整个世界存续的秩序框架,它的力量何其强大,每一名想要获取至高神之位的神祇,都必须通过严酷的考验。

若是撑不过那股巨力的洗礼,或是不被天理所承认,那即便是神祇也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本应是这样的。

然而天神却使了个手段,他将自幼记恨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兄长用作了替身,趁兄长身死的缝隙强行掌控了天理。

这是个很难效仿的诡计,毕竟能步入神境的人万中无一,不是谁都能那么“幸运”,能有一个血亲,能够与自己同样在无数生灵中脱颖而出成为神祇。

即便有吧,要让一个基本与自己平级的神祇为自己献出生命,能有那么容易吗?

天神能做到,那是因为他蓄谋已久,在兄长对他尚不设防的青年时代便开始为控制对方做准备了。

然而,明明是这么苛刻的条件,夜神却真的具备了,他身为凡人的时候并无子嗣,却在成神后获得了一个几乎可称作“奇迹”的神子。、

墨觉是在身为神祇的父母教养下长大的,要从小给他灌输“为父牺牲”这样的观念,想来也并不是太难的事。

无论是珀和章闲,还是当事人墨觉,确实都猜测过夜神或许就是要用神子墨觉作为踏脚石,登上至高神之位。

但是他们错了,夜神并没有那么做。

“我带你前来,只是觉得,若我能成功,那见证者应当是你,我儿。”夜神轻声说道:“结果,我失败了。”

“让塞娅失望了那么多次,最后,我还是没能翻盘啊。”他自嘲地笑道。

繁星之神墨觉低头勉强露出了笑容:“不,已经够了,父亲。”

“……对不起,父亲。”

☆、新生的神祇

墨觉曾看到过母亲偷偷珍藏多年的影像,年轻时、尚未踏入神境时的夜神,也曾是个憎恶无意义斗争,志愿匡扶世道,守卫弱者的抗争者。

但通往理想的路途实在太过艰难,他不得不利用能够利用的一切,不得不牺牲曾经珍视至极的东西,一切仿佛都变质了。

但若他仍是当初那个空有一腔热血的单纯少年,大约早就葬身在战争的倾轧之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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