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神是个狂战奶妈(18)

骆兰琅便一如既往地好言安慰道:“大王子还在,无需太过担忧。”

“我自然知道。”周阳移开了视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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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行动中义军一方无人牺牲,负伤最重的是姜怀琰和负责内城的一名内阁阁员,前者就不用说了,骆兰琅毕竟是对面资历最老修为最深的大将,而后者则是在遛人的过程中不幸遭遇了一名厉害角色。

不过真正需要认真处理的只有那位阁员,毕竟幽魔体质强悍,凭姜怀琰本身的底子,加上章闲路上赞助的一点术力,等回到郊外的临时营地之中后,她的伤已经恢复近半。

其他人向阿尔芒汇报情况时,章闲就席地而坐给那名阁员处理伤口,而因珀在旁边给她打下手——即便已经过去千年,依然是那么熟练。

章闲从伤口中挑出砂砾木屑的动作又快又准,却又不只是个埋头干的技术派。

因为随时可能有战事,她不能在阁员身上用强效的药物麻醉,只以针灸的方式为他缓解一下疼痛,在治疗过程中,她语调平缓地跟伤员聊着天,话题有正事也有家常八卦,旁边的因珀偶尔也会搭上一两句——他们是在以这种方式让伤员放松心情。

经过长期融合,青虚大陆上已经完全实现了语言互通,但大陆毕竟幅员辽阔,别说不同的国家了,就连一国内的不同地区,也有口音和语序用词等习惯上的差异,不影响交流,但很容易能够分辨出来,同时人们也会对“乡音”产生亲切感。

那名阁员以及几个暂无差事的路人都觉得很奇怪,索耶就算了,这段霞明明是大泽人士,一开始说的也是偏东方地区的口音,却在这闲聊中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望月南地的口音,甚至还带上了几句俚语。

只不过他们的措辞比较文雅复古,跟某些古老手札上能读到的那种文字很像,提到的俚语也是充满了历史感。

——就是经常会引发“这啥意思?”,“就这意思。”,“为什么要这样说?”,“不知道哇我曾爷爷就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这类困惑的那种古俚语。

不过吧,这两人的奇怪之处又岂止这一点?

在闲聊当中,章闲迅速结束了对伤员的治疗,又现场配了几份防止发炎恢复气血的药剂。

然后,他们转向两名大泽王室成员,王后与公主所在的位置。

从刚才开始,她便听到年幼的小公主一直在哭,期间还伴有含混不清的“痛”之类的字眼。

因珀远远地看了一眼,知道那算不上什么麻烦事,用不着自己打下手,便交给章闲,跑到阿尔芒那边关心去了。

小公主是在逃离王宫的过程中不知怎的磕到了手肘,皮肤上出现了几乎鸭蛋大的一块淤青。

她的母亲王后郑璎神思不属,只有一搭没一搭地程序性哄几句,年幼的孩子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在伤痛之中被忽略了,便哭闹得越发激烈。

大泽王室剩下的这几个人呢,二王子金明说是个多厉害的人物也算不上,只能说是个还保留有良心与理智的正常人,最终也咬牙做出了正确的决断。

而王后郑璎虽然人也还是正常的,但她害怕,既害怕王室此番荒唐作为可能带来的后果,也害怕背叛神帝殿后随之而来的可怕报复。

她左也害怕右也害怕前也害怕后也害怕,于是就只敢缩成一团扮演一个纯被害者——王室残害平民?那是弘兴帝造的孽我什么都没干我是被迫的!二王子背叛神帝殿?我只是被掳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但她毕竟是二王子的母亲,为稳定二王子的立场必须将其救出。二王子得手后,议会的人去找她的时候,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声不吭地抱着女儿跟着走了。

至于那个脑子不清醒的大王子金清,议会之人也象征性地找过他,不出预料地遭到粗暴拒绝后,就用了药将其毒成了个昏迷不醒的半植物人——当然那是能解的,假如生命之神本神乐意的话。

☆、芒刺(1)

章闲对郑璎打了句招呼之后,便取了一点药膏为小女孩涂抹淤青处,那药触及皮肤冰冰凉凉的,章闲动作轻柔又加上了些许术力促进药性作用,淤青的疼痛顿时减轻了不少,小女孩大睁着通红的双眼呆呆地望着章闲。

她眼前的大姐姐神情专注,虽然脸上没有明显的笑意,却让人感觉莫名的温柔——与侍从们刻意讨好低声下气的温柔不同,是那种令人心安而信服的温柔。

她不知不觉停止了哭泣,但因为之前哭得太狠了,气息仍在惯性地抽搐。

章闲便又腾出一只手,轻抚女孩的后背给她理顺气息。

“好些了吗?”她柔声问道。

小公主撇着嘴点头。

“不要哭了,再哭眼睛不好看了。”

小公主再次撇着嘴点头。

章闲为淤青处上好了药,将手上残余的药膏涂于指尖上,对小公主说:“闭眼。”

女孩依言闭眼,而后便有一双温柔而稳当的手伴着药膏的凉感在她太阳穴、天应穴等穴位上轻轻按摩。

随着按摩的动作,她很快放松下来,最后竟不知不觉地沉入了梦乡。

郑璎抱着小公主,低低地向章闲道了声“多谢”。

章闲离开那段区域后,有人忍不住问她:“段小姐,您的医术真好,可以前从没听说过您是疗愈师呀?”

此时知道章闲和因珀“鸠占鹊巢”的人不多,也就义军高层加上当初前往营救阿尔芒的那些阁员,加起来统共三十几号人,而在大多数义军成员眼中,她仍是段霞。

段霞确实不曾学过医术,那恋爱脑的娃儿娇蛮得很,就连习武都要长辈不断监督,更何况医术这种需要极大耐心与长期积累的学问?

章闲淡定地回答:“这是保命技能,我有自小学的,只是没有对外公开。”

此时段霄恰好经过,章闲将他一把拉过来:“是吧阿兄?”

“……是,家里有给她请老师,只是不便透露。”段霄心情复杂地帮她打了掩护。

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无视那张熟悉的脸了,但听到章闲叫的那声“阿兄”时,段霄仍是感觉心中苦涩。

“哦……”路人们神色略显奇怪地感叹道:“那您可真是天赋异禀。”

要知道生命神殿的疗愈师从入门到出师都至少要八年,若段霞当真只是“请了个老师学学”就学到了这等境界,那确实是天赋异禀了。

然而段霞当初干过的蠢事,至今依旧叫人忍不住怀疑她的智商。

“谢谢,”章闲再度补洞道:“徐倩如是生命神殿海茶祭司之徒,这些年我也跟她学了不少。”

应付完这些人后,章闲与段霄一同离开。

“今后我们还需演上一段时间,”章闲低声提醒道:“阿兄?”

“我明白,我会习惯,”段霄说:“我只是在想,如果霞妹真能如你这般优秀理智,段家如今又会是何种模样……”

章闲还未开始说话,因珀的声音就从上方传来:“你这是在做梦,阿闲的优秀你还没见识到万分之一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蹲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这跟偷鸡摸狗多少沾点边的动作由他做来分毫不显猥琐……就是有点幼稚。

段霄抬头朝他望去。

虽知对方不凡,但所用毕竟只是一个尊级中期的肉躯,而段霄居然直到听到话音的前一秒才察觉到其接近。

他又想起了方才在大泽王宫中那两人忽然出现杀死偷袭者的情景,那种悄无声息出现的感觉有点像百黎联邦暗杀者的潜行身法,又更为飘忽,远胜那名真正出身于百黎的偷袭者。

对这两人的能耐,他确实还远未窥得全貌。

章闲问因珀:“现在要如何?”

因珀:“要开始竖战旗了。”

周围的人们确实已经忙碌起来,早已备好的旗帜被绑好在长竹竿上,在这片灌木林中高高立起,排了整整三排。

旗帜以黑色为底,并列着两个图案——大泽王室的象征水滴涟漪纹,以及议会的标志翻开的厚书籍与置于其上的金锤子。

距离王城生变不过半日,这王城外的战旗就通过影像法宝,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大泽帝国,义军有备而来,神帝殿根本压不住消息。

而且随着影像一同流传开来的,还有一句口号:“夺还公义,匡扶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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