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姜怀琰长. 枪出手直刺弘兴帝全身防御中最弱之处——脚背。
“够奸,我喜欢。”因珀笑道。
章闲代段霄和姜怀琰答道:“过奖,不如你奸。”
方才姜怀琰一直都是激动尖锐的那一个——按常理推测她也理应是杀意最盛的那一个,毕竟,她是怀着孩子惨死的,尽管身为敌人,骆兰琅也能理解那种仇恨。
因而,骆兰琅和周阳一直重点提防的是她的风鸣功法,而非段霄的狂炎。
段霄说出疑似同意开条件的话时,他们一瞬间还以为拖延分裂之计成功了而暗中兴奋,没想到下一秒就是迎面而来的狂炎。
趁着段霄暂时拖住两名敌将,姜怀琰手臂上青筋暴凸,全力突破法宝防御,四秒的角力之后,枪尖噗嗤穿透锦绣鞋面和脚背,钉进了汉白玉地面之中,挂在金廉胸前的防御法宝亦应声而碎。
“呀啊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冲破殿顶,另一边的骆兰琅寻得缝隙,修长五指弓起内力外化作爪状漩流,凌空抓向姜怀琰。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自寝殿瓦顶的天窗呼啸射入,与骆兰琅的招数呈左右夹击之势悍然逼杀而至。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已经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瓦顶外很久了,而且其故意等到姜怀琰使力突破法宝防御后,容易露出破绽之时出手,显然并不在意弘兴帝陛下的感受。
“那么吃掉黄雀的又是什么呢?”因珀说:“燕隼?”
章闲:“树蚺吧,树蚺要可爱些。”
因珀:“你说了算。”
在姜怀琰堪堪避过利箭,挥枪抵挡骆兰琅之招的同时,因珀抽出了索耶所有的乌金石短法杖,瓦顶在术力摧折下轰然粉碎。
偷袭者在庞然重力之下坠入殿中,双脚尚未落地,便有两个身影如飘忽暗影般出现在他之左右。
他其实是肃枭派来伺机支援(捡漏)的,是个擅长背刺的能人,修为也不弱,但甫一照面,他引以为傲的身法就遭到了碾压。
仓促出手的剑被轻易避开,微寒已携狂炎之威斩落他胸前,没有飞溅的血花,只有皮肉的焦臭。
他面容已经因惊骇和痛苦而扭曲,垂死挣扎地踉跄后退了两步,他说:“你们……”
由于章闲和因珀的动作太过利落,即便是简单的招式亦存宗师风范,他觉得这就是两个宗级中期往上的高手。
因而他想说的是:你们恃强凌弱!身为此等高手居然还围攻我!不要脸!
如果章闲和因珀听到了,大约会这么答吧:说什么呢大兄弟?我们不过区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尊级啊!
不过因珀没有在阵前无意义浪费口水的爱好,那偷袭者话未说完,就被风刃给补了刀。
☆、逆贼
另一边段霄毕竟无法以一己之力拖住两名圣级太久,骆兰琅终是得以脱身攻向姜怀琰。
在姜怀琰对战骆兰琅,章闲和因珀杀偷袭者的同时,几个侍卫趁机将他们惨嚎到奄奄一息的弘兴帝迅速拖走了。
但我方四人一点都不着急。
弘兴帝被扶着,或者说是被架着出了寝殿,后面的禁卫军立即重组阵营堵住殿门,看着是为防止敌人追击而来。
然后三名侍卫腰间之剑唰地出鞘,将弘兴帝捅成了一只简化版的刺猬,其中一人在动手前还逼真地喊了一声“传太医”。
——有什么好着急的呢?罪人的死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周阳暴怒喝道:“究竟是谁?!”
然后他被段霄一剑划过了肩膀。
狂炎功法的弱点他虽然也是知道的,但并无实践经验,而且自身功法也并非火系,即便寻着段霄回气节奏攻击也收效甚微,加之他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又遇分心之事,便开始渐落下风。
就连骆兰琅亦忍不住脸色难看,她后知后觉地想到,城中骚乱后被派出镇压的兵力,实质上大部分是从属于周阳,只是接管王宫后为了好听重新冠了“禁卫军”之名的兵力,小部分则是骆兰琅从神帝殿带回的人马。
这些兵都曾随他们二人征伐,战力可靠且绝对服从,在处理这种麻烦事上自然“当仁不让”。
而此时留守在王宫中的这些,大多是原本就效忠于王室,但没经历过什么风雨,大多时候就只管操练和吃俸禄的贵族子弟兵——他们本以为有自己在此坐镇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观那些动手的侍卫们又显然不是个吃白饭的水平,这就奇怪了,这些年在神帝势力的掌控之下,王族和贵族们哪来的资源和机会去练兵?
答案很明显了,是议会!
骆兰琅又是疑惑又是气恼——他们究竟是如何将手伸进来的?
周阳同样也有思考,不过他想得比骆兰琅浅了一些。
“究竟是谁背叛了我们?!”他愤怒地低吼。
然后他又被段霄扫到了大腿。
骆兰琅想,应是二王子。
果然,下一刻便有个华服年轻人在卫兵簇拥之下赶来,扑倒在金廉的尸体上大声干嚎。
期间有周阳和骆兰琅的兵察觉不妙欲上前将其挟制,兼职侍卫的议会人手利落地解决了他们,并明目张胆地将他们的尸体拉到了金廉旁边,当场伪装成“凶手”。
二王子满脸抽搐的“悲痛”,指着骆兰琅和周阳喊道:“大胆逆贼,居然敢谋反,居然敢杀我父王,我大泽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这还真成逆贼了。
骆兰琅一掌将姜怀琰逼退,冷声道:“大泽乃神帝座下之土,二王子是否要再好好想一想?”
到这地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议会打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金廉之死已成定局,神帝势力一方最管用的做法应是立即杀了二王子,将王被刺的罪名安在其身上,然后立即另找一个傀儡。
金廉共有三个子女,性情能耐和父亲仿佛出自同一条流水线的大王子、年不过四岁的公主都可以是傀儡人选,再不行在贵族里挑一个祖上能攀上点儿亲缘的亦可。
周阳正想让骆兰琅不要在废话,杀了便是,就见一簇雷光轰到了二王子身上。
骆兰琅也是个奸的,那句“想一想”只是在分散众人注意力而已。
其实在她发觉敌人的目的是弘兴帝之后,便已暗中下令麾下兵马撤回,只是潜伏在内外城的八人在阿尔芒的指挥下,虚张声势地跟那些精兵打了好一段游击战,拖延了不少时间。
此时动手者便是她麾下精英。
然而烟尘散去之后,二王子毫发无损——他也随身戴着防御法宝,虽然品级不及弘兴帝那件,但动手之人的修为也同样不及姜怀琰啊。
这大约也能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已达成,想要直接在此克敌制胜虽不是没可能,但代价过于高昂。
毕竟他们的战力就这么几个,即便是因珀和章闲,要以尊级的肉躯去战胜圣级的敌人也需依靠些外物才行,他们暂时还不想露出太多底细。
四人立即聚拢,扯上二王子就要跑。
骆兰琅隔空一招轰出,周阳也随之接上。
“拦住他们!”骆兰琅喝令道。
但四人配合默契,段霄夫妇挡下了对面大将的大招,章闲扫掉了一排抢攻的士卒,传送术法成功启动,一阵闪光后,他们带着二王子消失在原地,而并非集火对象的议会人马也趁机逃脱。
刚被遛了一圈赶回来,发现战斗还没开始便已结束的兵卒们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而后一名士兵冲进殿中,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地报告道:“王后……王后和公主也失踪了!”
骆兰琅和周阳沉默地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阴沉之色。
尤其是周阳,他的撤回命令下得比骆兰琅稍慢,因而现在包围寝殿的绝大多数都是骆兰琅的人马,而他不止形容狼狈,更几乎是被孤立其中。
骆兰琅虽然也为这次失败而气恼,但并未因此忽略周阳的不对头,应该说从一开始她便觉得后者有些心浮气躁,她立即想起了自己日前的发现。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已经发现了那件事?
但她将这番思绪藏得很严实,只是略显疑惑地问:“阳儿?你今日情绪似有不对?”
周阳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说:“这种事态,我能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