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第一剑客(63)

林月眠向后退去,继续说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若非你,那些外门弟子又怎会被关在地牢之下?我的功力——又从何处得来?卫子昀,你可总算是为我办了一件好事啊。”

“你害了人,倒是安生自在,只是谢家那小子就没这么好命了,秦岳到死都还以为是他干的吧?那盒子里的东西,早就被你拿走了啊。”林月眠状似疯狂。

而楚蕴也终于停下拨弦的手指,转而抬头,淡淡看向这位平日里服帖至极的徒弟。

她猜的没错,那一日他们都被困于三圣寨的地牢下,唯有她利用绕梁找出了出路,也是那一日,她隐约查出一些他的蛛丝马迹。

这些过往的猜测与疑虑,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完整的诠释。

林月眠没疯,但她说的话是真的。

吐真言,绕梁一曲吐真言,本就是古琴绕梁之效,只是少有人能奏出,而她恰好得其真意。

一曲奏毕,双手被鲜血洇湿,血滴落在绕梁古朴久远的琴身上,莫名有些肃杀之气。

卫子昀不说话了。

一片岑寂。

唐灼芜想着,自己终究没被秦岳那一张纸蒙蔽,他自己都没活明白,说的话又怎会是真的?那一张有关谢逐川的纸条在被她扔进火里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其所有的意义。

有些信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弃置的。

她默默站在楚蕴身边,横剑在前,防止他突然发难。

卫子昀看见她的动作,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会对她怎样呢。”

“我从来没想对她怎样。”

雪落得愈发大了,他的眉目都似被浸在雪里,“盒子里的东西,我给你了。”

这话是对林月眠说的。那东西不在他手上,他也从来没想拿走,只是受人之恩,总要替人办事,这辈子他欠的人太多了。

他的这条命,先是被楚蕴救的,后来被捡回镇远侯府,在府中长大。

他的生命早已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侯府,另一半给了楚蕴。

“楚蕴,地狱很好,你为何要多救我一个?”

地狱很好,你为何要把我拉回。

楚蕴彻底怔住,是他吗?

这话把她带回了许多年前,她与师父去扬州开仓济困,这本是寻常之事,那一年却不寻常。

她那时还很小,看见街头上流浪的人,每一个,她都会亲自端粥过去,直到有一日,她的粥碗被人打翻。

对于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为,她素来都表以愤怒,“不吃,就下地狱成饿死鬼。”

没想到那人嘶哑着嗓音,对她道:“地狱很好,何必多救我一个?”

早年师父带她四方流历,希望她能多长点见识,然她那时终究是年岁小,不明这话中意思,她从自己的小脑袋里努力搜刮着合适的字句,然而都无果。

只顾用自己说法劝道:“我不救你,谁来救你?”

她一直近乎偏执地认为,每个人都要活着,活着,总会有希望的,可她长大了,却没那么坚定了。有时回想起那日的场景,她就会想:或许她当初真的是多管闲事吧?

人都说地狱很好了,她为何还非要把那一碗粥灌下去?

如今那个小乞丐就站在她跟前,说着同那时同样的话,她竟无法反驳,她真的错了吧,她对自己说。

林月眠身形一动,唐灼芜早有预备,流照泛着光。

可却不是向着她来的。

短刀从背后刺入卫子昀的胸口,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

他竟是笑的。

红色的血滴落在雪地上,雪化了些许,遍地染红。

虽说他们有仇怨,但林月眠却是一致的敌手。一时间诸人身形纷动,战成一团。

唐灼芜只感觉自己的剑法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第三层剑法就好似昙花的一现,就此再也没能发挥出来。

只是艰难地运力行事。

一方寺庙里,此时正燃烧着诸人的仇与怨。

宿敌般的命运。

“阿弥陀佛。”

忽听一声唱喏,声音沉稳,似从天边传来,“老衲来迟了。”

圆会停手,“师伯。”

悟心方丈!

那是多少年前的传奇人物,这个可与度虚子相提并论的人,如今就在此处。

林月眠停手,她的属下就停止攻击。

李惊琼遥遥一拜,“方丈。”

悟心方丈立在黄瓦屋檐上,破旧的僧袍迎风猎猎作响,长眉尽白,落霜满天。

他冒着大雪行来,眉目淡然,“吾徒,你大错已铸,回头是岸。”

林月眠仍在笑:“师父可知,既已铸成大错,便永无回头之日。”

她有意看了一眼李惊琼。

第58章 纠葛

老和尚须眉白如霜雪,在寒风中劲松似的挺立着,须臾,他抬了眉眼,双目慈悲,“为师教你一身功夫,便是为了来日你后悔时,能有回头之机。”

收她为徒时,他便预见到了这一刻,

“师父,人总要向前看,回头路?那不是给我走的。”

林月眠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她已经没退路了,两边的战力现如今已有明显的落差,她再怎么样,也敌不过师父。

近乎决然地一笑,抛出自己最后的砝码,“楚蕴,你门下弟子,现如今还在魔教的快活洞内。”

就算是死,她也要搏击到最后一刻,永不认输。

楚蕴脸色倏地煞白,指尖血液在寒冬中逐渐凝固,与琴弦融为一体。嵬若门可谓是她的心血,如若说血冷心硬的她还有什么软肋,那便是嵬若门下的弟子们。

数日前魔教突袭,九歌山来不及支援,门下弟子尽皆被掳去,这是她心中之痛。而快活洞,那是人待的地方吗?他们这样没有武功的弟子,恐怕过不久便会化为一堆白骨。

唐灼芜也在为他们心惊,上辈子,她被林月眠扔进快活洞,她还是一个习武之人,都快被吓得魂飞魄散,魂不附体,以一己之力根本无力抵挡其中的凶险,最后若不是周师姐助她一臂之力,她恐怕也没有活路。

周师姐,她会帮他们吗?唐灼芜忽然觉得他们起码还有一线生机,“林月眠,话不要说得太满。”

那既然是她拿出来的筹码,她绝对不会把他们给怎么样的。

“要我放人,也可以,你,跟我走。”林月眠努了努嘴,指着唐灼芜。

悟心方丈倏尔前进一步:“勿要再造下罪孽!”

眨眼间,他手中佛珠飞出,一击便中,林月眠再无气力,软软倒在雪地中。

而她身边的四大高手,也尽数被悟心收拾。

佛珠错落有致地弹回。

成郁终于转醒,见林月眠大势已去,当即就要把他们给绑起来。

“师叔祖,这妖女祸害苍生,寺庙中的师兄弟们都死于她手,罪无可赦!”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知又想到什么损主意,指着唐灼芜,告状道:“师叔祖,她偷走了我派镇寺经书!”

唐灼芜自是不会受此污蔑:“那经书本是我师父所授,何来‘偷’字一说?”

“你少来了,颠倒黑白,世人尽知那舍利经文乃我师叔祖所创,怎的又是你师父给你的?!”成郁是这一代最受宠的弟子,师父圆会自小对他就是有求必应,那舍利经文,本说好是要传给他来习练,没想到最后落到了唐灼芜手上!他与师父圆会辩驳,圆会竟还帮着她!

这回见多年失踪的师叔祖回归,自然要先在他面前参上一本。他自信自己是济慈寺弟子,师叔祖什么也不必说,定是得向着自己说话的。

故而他在悟心方丈面前垂首,态度极其恭敬,全无以前那半点嚣张的样子。

另一边,唐灼芜则深信自家师父,师父虽有时跳脱,不太正经,但也不是那种会抢夺人宝物的人,即便听成郁说得振振有辞,她也半分不信。只等着悟心方丈开口。

“这舍利经文,乃是我输给关远的,老衲心服口服,寺中不必咄咄逼人。”他慈祥的眉目微动,转而对唐灼芜道:“灼芜武艺大有进展,那套拳法也使得不赖。”

他在诸人打起来时,就已经来了,一直在观察她的招式,发现她内力全无,然一招一式间莫不凛厉,比之内力雄厚之人,也不算差,想必是把舍利心经给用到了极处。

那经文得挑人,不适合,再如何练也无用,他走时,曾遍寻可用之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关远的那徒儿。他记得当时一看,那孩子与剑法上确实是难得的奇才,然心中多有愤懑,仇恨压身,不近人情,这样的心术,习练心经,极容易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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