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灼芜报之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若你真不会拈针手,应该说没有,而不是问什么是拈针手,你知道的——”
武林中没有人不知道拈针手的威力,更何况还是个魔教暗尊。
到了这时,林月眠也察觉道自己被她戏耍了,“传闻关远之徒蠢笨不堪,现在看来,也非如此,方才是我小瞧你,以至于疏忽,再来!”
唐灼芜可不想和她再来,故而对面出刀几次,都被她堪堪避过,这般斗了一会儿,林月眠倏地改了主意,双刀取向她手中的流照。
一刀已向手腕袭来,另一刀与它配合得□□无缝,除非她弃剑收手,方能收力,否则定会当场断腕!
唐灼芜手一抖,右掌掌心击向剑柄,流照应声飞出,双刀也砍了个空!
林月眠忽而大笑,亦是抛去双刀,一掌击向她胸口,唐灼芜看她笑得猖狂,又突然想起谢逐川说过的“乖乖点穴手”,现学现用,运指如风,在此千钧一发之时点住了林月眠。
随即把僵住的林月眠往下一按,四个黑衣人见主子被点穴,顿时不淡定了,立马上前来两个接住了她。
就在这时,唐灼芜与谢逐川心有灵犀地干掉了另外两个黑衣人。
原本在谢逐川说这点穴手只能制住高手一会儿的时候,她还有些鄙夷,可如今看来,这一会儿的用处可大了。
诸位弟子逃脱风险,唐灼芜为他们解开穴位。
彼时,林月眠也冲开穴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唐灼芜,大声笑道:“来日再见!”
随即钻入华丽的轿子,由两人抬着,迅速飞离了。
唐灼芜眸光不明,她好似听到林月眠的笑中,还有一丝愉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她就这么走了?”被解开穴位的赵柔初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
唐灼芜没理他,方才被他们二人联手杀掉的这两个黑衣人武功平平,倒是跟着她走的那两个,轻功甚好,抬轿时悄无声息,还能轻而易举地打倒九歌山的一个堂主——程泉。
他们亏了。
看来林月眠训练的手下一个个的,都严整有序,一点也不含糊啊。
原先听说魔教教主对自己这位妹妹甚是看中,一出门影卫都是带一大坨的,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刚站起身来的程泉对唐灼芜道谢,顺道捡来了流照递上。
唐灼芜扭头一笑,接过流照:“要谢还是去谢你们少主吧。”
谢逐川扇了扇子孙扇,道:“不敢当!不敢当!唐姑娘偷师太快,我那乖乖点穴手她用得倒是心安理得啊。”
“……那不是你教给我的?”
谢逐川故意道:“我教给你,可也没准许你用啊。”
“……”唐灼芜张了张口,又没想到什么来反驳他。
谢逐川看着好笑,“你还真呆,有武功不用拿来吃啊?”
“……”好吧,你说得对,你说得太对了。
唐灼芜正在内心腹诽某人,就听地道下有了动静,好像在叫她:“灼芜?”
楚蕴?!
还没等唐灼芜反应过来,卫子昀就风一样地跑进石洞,惊喜道:“掌门?!”
第24章 寻路
楚蕴带着绕梁现身,众人不免都有几分惊愕。
只见她神色未变,淡淡道:“这地道有古怪,与你们走散后,我便用绕梁试了音,方得知这下面的构造。”
唐灼芜随口答应着,什么也没问,只是道:“楚掌门,你许久未归,晚辈们难免担忧,沈师妹等人已前去寻你,未免出事故,还是派人先去知会她们一声才是。”
“好。”
卫子昀与程泉熟路,知晓她们在哪一处寻人,便被楚蕴叫去知会沈映等人。
这边几人已经下了地道,由于石牢被打破,迷毒外泄,此间已无甚大碍,唐灼芜等人跟着楚蕴的脚步前进。
楚蕴沉吟半晌,转而对谢逐川道:“逐川,你可记得外门弟子的死状?”
“满身血污,甚是残忍,不忍回望。”谢逐川难得有几分肃然。
“那便是了,”楚蕴喟叹道,“他们可能还未死。”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心中大惊,不知她所言何意。
楚蕴解释道:“我在地牢中依稀认出几位弟子,不过当时情况危急,我一人前往,恐怕不妥,此番带你们一同下来,就是去认人的。”
“逐川交游甚广,想必是认得出人来的。”
平日里他们鲜少有机会见到这些外门弟子,要么是出门历练,要么是递送名帖,可此番下山,他们连面都没见着,人就“不翼而飞”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认不认识?
这群人中,也就只有谢逐川,平日里总是去外面晃荡,混迹各处,想必认个人是不难的。
谢逐川心有戚戚然,妄图拯救自己的形象于水火之中,开口道:“掌门言重了,逐川生性腼腆得很,只与门中人往来,这外门弟子,我兴许也不认识。”
他转向唐灼芜,问道:“唐姑娘你说是不是?”
“咳——”唐灼芜不住地干咳起来,这人说他生性腼腆?唐灼芜有点怀疑郑涧的医术,是不是他还没把她的耳朵给治好?
她干咳半晌,佯装正色道:“是啊,谢少侠生性腼腆,腼腆到第一次见面就能把人给推下水去,委实腼腆。”
讽刺回去之后,他不怒反笑,唐灼芜顿觉自己的话太没杀伤力,宛如流照刺中了万年顽石,不但没刺进去,还被反弹了回来。
可悲可叹。
这一厢二人你来我往,那一厢韩卿与却敏锐了起来:“师妹,推下水是怎么回事?”
唐灼芜淡淡瞥了他一眼,“师兄,此并非本门中事。”
她把冰花芙蓉玉还给他们韩家时,可是说过他们除了门中事,从此再无瓜葛!
韩卿与不依不饶:“我娘答应了,师兄可没答应。”
“是吗?”唐灼芜挑眉,“师妹并无报告的必要。”
韩卿与被噎住,一下子说不话来。
他原本想着,是否是他做错了什么,才引得灼芜对他如此,刚开始他依稀是惶恐的,他占据了那么多年的爱意,突然间烟消云散,任是谁都不好过,他亦是如此。
他心中还存着挽回的念头,故而在听到那一句似是讽刺又似是实情的话时,想从那里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没想到她竟这般决绝,毫不留情地便打断了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
赵柔初见他如此,柔柔弱弱地对唐灼芜道:“师姐,你怎能如此说师兄呢?师兄也是为了你好啊,虽然柔初不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师姐好歹死缠烂打师兄多年,若是在此时闹了小矛盾,也不能这样伤师兄的心啊。”
她语重心长,这一番话连消带打地突出了唐灼芜的“狼心狗肺”,与韩卿与的“一片真情”。
什么叫她死缠烂打多年?她那顶多也就算是爱慕他多年,她可从来没死缠烂打过,她倒是好,轻轻巧巧地就来了一出好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唐灼芜有多么无耻呢!
她没说话,倒是谢逐川开了口,他笑了笑,旋即作诧异状:“哦?我如今才知道,唐姑娘还如此情深?”
赵柔初见谢逐川也掺和进来,甚是高兴,兴冲冲地为他介绍自家师姐的丰功伟绩,诸如为了韩卿与去大雪山取续莲啦,还有在魔教围剿中受重伤啦之类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楚蕴只当是他们小辈门开玩笑罢了,只专心在路上。
话中主角唐灼芜此时已懒得理会他们,她素来懒于解释,并认为赵柔初的行为委实可笑,便只得径自黏在楚蕴身后,不疾不徐地走着,她不想理,更不想听,可是有人偏偏想让她听到:
——“谢师兄,我们唐师姐一心向着我们韩师兄,上次你来求婚,定是被她拒绝了吧?”
“那可不是。”谢逐川随意应着。
“唐师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了,身为师妹,我便替师姐谢罪了,还请谢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谢逐川话锋一转:“赵姑娘的心意,我便心领了,只是如此说来,我倒有些疑虑,你说你家师姐爱慕师兄,可为何在我看来,却不是如此呢?”
赵柔初温声笑了笑,“这是如何说来?”
“实话不相瞒,当初你家师姐前去绝人峰取续莲,在下也在场,你家师姐晕倒之时,口中还囔囔念叨着要尽快恢复武林实力,想必你家韩师兄甚得师姐挂心……”后面的话他并未说完,反而刻意拖长了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