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95)

想象回到他身边,和珞施公主共有一个丈夫?和珞施公主拈酸吃醋?和珞施公主明争暗斗?

太可怕了。

叶殊慢慢蜷起身体,在冷冷的海风中摇了摇头。

慕容嫣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想要给她一点安慰。

叶殊转头看着她,露出一个微笑。

海风吹拂,千帆摇曳,湛蓝的海面上,一艘艘巨大的船只静泊在港里,整装待发。河道北岸,参差林立的楼宇前,一个洁白醒目的玉兰标志,那是万缕船会。

慕容嫣从小就在富贵乡里长大,什么样的架势都见过,可是等船靠岸,眼睁睁看着壮观气派的河岸码头,还是结结实实地震惊了。

“叶殊,这就是你们的船会?”慕容嫣声音微微有些发飘。

叶殊点头。

慕容嫣转头看着她,啧啧两声,笑道:“这下我可不愁了,以后吃你的,穿你的,一直住到老。”

叶殊忍不住笑:“想得美,你可是我花一万两买回来的苦力,要做工抵债。”

“本小姐才没那么好欺负呢,哼!”慕容嫣甩甩头,当先上岸。

简双他们已经来了,正在岸上等着。忽然看到慕容嫣,都是一怔,显然都被惊艳到了。慕容嫣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又是柔柔一笑。

简双看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本以为叶殊就够漂亮了,没想到还有更漂亮的。叶殊是清丽的静美,带着一股沉稳的锐利。而这个美人就是霸道而张扬的明媚,艳丽无比。

晚饭是在万缕酒楼后院吃的,院子前面是三层酒楼,后面是两处独立的二层小楼,中间一个大大的园子,亭台楼榭,垒石假山,一池碧水,上面堆着青青的荷叶,微微打着苞。

众人纷纷坐定,小玉端上九盘十碗,菜色丰富,还有一道蛟龙出水是简双亲自下厨做的,这可是万缕酒楼的招牌菜,看来慕容嫣面子颇大。

初始的寒暄过后,气氛渐渐热闹起来,大伙都很喜欢慕容嫣,纷纷没话找话跟她聊天。简双也挺活跃,话比平时多很多,讲了很多还在苍山派时,他们师兄弟的笑话。小玉一直心仪简双,一时有些吃味。

一顿饭吃到月上中天,大伙都喝大了,连小玉也多喝几杯,两腮酡红,缠着慕容嫣划拳喝酒。两人玩得起劲,慕容嫣笑起来特别明媚,特别开心,让别人看着也忍不住开心起来,跟着她一起笑。小玉笑着笑着,忽然间觉得其实这个姑娘真挺好的,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她。

晚饭结束,小玉拉着简双洗盘子洗碗,叶殊和慕容嫣吃得有些饱,沿着河边消食。走着走着就到了码头,两人下堤坝,走到浅滩上,随便捡块礁石坐下。

天上星星一眨一眨的,深蓝的夜空像一个棋盘,洒满闪亮的珍珠,细风吹拂,夏夜月色妩媚。

“叶殊,你有什么打算吗?”慕容嫣仰头望着星空,神色寂寞。

打算?叶殊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有啊,我要找到六殿下,他现在逃亡在外,或许我能帮到他。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慕容嫣默默点头:“真羡慕你,还有个亲人,还有事情可以做。”

“这可不像我们慕容大小姐说的话。”叶殊微微笑道。

慕容嫣手托着腮,看着前面流淌的江水:“我觉得我好像没什么志向,看到你们今天的成就,我觉得自己很无能。以前我爹还在的时候,总是让我多读书,可我总是顽皮,总是跟他对着干。他让我往东,我就往西,他让我往南,我偏往北。”

眼睛里隐隐泛起泪光,她睁大眼睛,将泪水隐去:“可是现在我爹不在了,再没人管我了。”

叶殊默默听着,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去安慰。

忽然间想起什么,她站起身,让慕容嫣在那里等一等。只见她蹭蹭地跑远,没一会儿又跑回来,手上提着两个莲花灯,还有一块火石。

那是年初灯会的时候剩下的,花色还很鲜艳,叶殊挑一朵洁白的莲花灯递给慕容嫣,拿火石擦着点燃灯芯。慕容嫣接过来,两人挽起裙裾蹲在江边。

慕容嫣捧着河灯放到水里,轻轻推一下,然后两手合起来,闭上眼睛许愿。

叶殊也放下河灯,静静看着河灯在水里微微打转,渐渐飘向河心,然后顺着江水慢慢远去。只是她却没再许愿。

因为她许过的愿望,从没有实现。

很多年前,季文熙也带她放过河灯,许过愿。可是现在他们,却相隔着万水千山。

夜色寂寥,月光如水,潺潺的水声细细流淌,慢慢载着那一盏洁白的莲花灯渐渐远去。

谢澜站起身,望着远处越来越模糊的那一点莹白,凉凉夜风吹起发丝在耳边萦绕,眼底是暗暗神伤。

婵儿,你在哪儿?是在远方漂泊,还是已经魂归黄泉,此生再难相见?

是哥哥没照顾好你。婵儿,回来好吗?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不时的虫吟和蛙鸣,响在河这边,响在河那边,此起彼伏,像在弹奏着一支哀伤的夜曲。

“少爷,天晚了,回去吧。”陆驰在后面小声道。

谢澜点点头,起身往回走去。

远远的谢府门上挂着一盏白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清冷的光。

076

夜色黧黑,乌云突涌,一只队伍在树影阴暗的林子里缓缓前行,人数不多,五千左右。

前方再有二十里就是茔州城,上面传下来命令,原地休息,明日一早再拔营。

杨廷做事果然周全,四五十人的接应团啥都没带,马背后的行囊里全是干粮。

季文熙手里拿着一块硬的可以砸死人的面饼子啃着,狠狠将他赞赏一番。

“茔州城的守备是谁?”季文泰问道。

“闻成峰,原慕容丞相的门下,四十几岁,为人做事胆小谨慎。”杨廷回道。

季文泰皱眉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印象,应该是没见过:“要想办法让他归降,我们需要在茔州挡一挡。”

“那不去柔西了?”季文熙闻言问道。

“萧倾城到底是什么态度还拿不准,到了柔西我们受到的牵制太多,不如留在这里休养。”季文泰淡淡道。

季文熙笑笑:“也好。”

“可是眼下没有武器装备,我手上也没有多少人马。”杨廷担忧,“硬攻肯定不行,边军第五支就在南边。”

“那我们就来个夜探茔州府,把那闻老头抓来,不愁他不答应。”季文熙啃着饼子,微微有些噎。

杨廷点点头,这倒也是个办法。

季文泰沉吟一会儿,应允了。

翌日晚间,夜色朦胧,漆黑惨淡。

几道黑影悄悄掠过西边一处低矮城墙,身形一闪,隐没在一排排杂乱的民居里。

茔州府衙在城里最东边,门前两条主道,一条南北,一条东西,将整个茔州城分成两大两小四块。

此时茔州府尹闻守备大人刚刚在前边庭院里乘凉,一家人分吃沙瓤西瓜,颇为惬意。看看月上中天,各自洗洗回房睡了。闻守备大人今晚心情不错,正准备到二夫人房里歇下,走到廊下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冰凉的物什架在脖子上,在月色下隐隐泛着冷光。

“啊,有刺……”后跟的小家丁还未喊出声就被人捂住口鼻,一个手刀砍晕在地。

“大、大侠,”闻守备两腿打起哆嗦,“有、有话好好说。”

季文熙一脚踹开旁边一扇门,将人押进去,留两个人在外面把守。

烛火点上,闻守备惊恐地看着来人,只见是两个年轻后生,一身黑色夜行衣。

“闻大人?”季文熙轻轻一笑,示意杨廷把剑放下。

感觉剑从脖间缓缓撤开,闻守备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敢仔细打量来人,一看之下颇为惊讶:“杨廷,怎么是你?”

“这位是七殿下。”杨廷下巴一指。

闻守备闻言一惊,转头看季文熙一眼,连忙跪地磕头:“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七殿下恕罪。”

闻守备嘴上说得恳切,心下却是忧愁胆寒,不知道他们怎么偏偏就跑到这里来了。本来他还想着安安稳稳再坐上几年就告老还乡,他可没想过要缉拿住叛贼邀功请赏。现在可好,叛贼没拿到,自己反而落到他们手上。

“闻大人不必惊慌,”季文熙在桌边坐下,慢悠悠道,“今夜前来,不是要难为大人,而是给大人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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