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连子墨这只老狐狸,也被女儿耍得团团转。
怡贞坐在秋千上荡,福昌则在身后卖力地推着她。
而怡贞还是不满意似的道:“白福昌!给我荡高一点!”
白福昌道:“已经很高了!”
“不够!再高一点,不然一会儿就不给你玩了!”
白福昌便更加卖力地推她,小眉头认真皱着,额头上沁出一层汗水。
怡贞从一岁起便显出娇蛮,小丫头性子厉害的很,跟怡婷是一个类型的。
厉害一点也好,总好过唯唯诺诺,出去被人欺负。
只是有时,看两个儿子,尤其小忍忍,被姐姐欺压得太可怜,宗兰便会出口管教。
当妈妈的心总是如此。
之前见老爷太太对福昌更加垂爱,宗兰便更疼怡贞一些。
而如今,见福昌、忍忍处于了弱势,宗兰便又更疼他们一些。
尤其小忍忍,简直在哥哥姐姐双重压迫的夹缝中成长,让宗兰心疼得不行。
而子墨呢,对这现象见怪不怪。
福昌、忍忍被欺负哭了,也只是抱着哄一哄罢了。
毕竟小时候,他也是天天被姐姐欺负,还屁颠屁颠跟在姐姐后面的那一个。
怡婷天不怕地不怕,在爷爷面前巧舌如簧,骑在她爸爸脖子上当马骑,唯独对宗兰有几分畏惧。
在儿女教育上,总是宗兰□□脸、子墨唱白脸。
有时宗兰一正色,怡贞便嘴巴一瘪,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子墨便不忍心地把怡贞抱过去:“小公主,眼睛里又开始掉钻石啦?”
怡贞便趴在子墨怀里委委屈屈地哭,把人的心都哭化了。
不过子墨也很会摆事实讲道理,等怡贞不哭了,便开始晓之以理,然后让怡贞去给宗兰道歉。
怡贞便又哭着走过来,对宗兰说:“妈妈对不起……”
宗兰一心软,便又把怡贞揽进怀里。
总之,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估计长大后,会是怡婷小姑娘的翻版,甚至有过而无不及。
像怡婷也好。
怡婷聪明伶俐,小学毕业之后,大嫂便带她去了英国读书,如今小姑娘正在英国女子学校茁壮成长。
几个月前,大嫂还从英国寄来了照片——小姑娘出落得越发标志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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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兰走进院子时,忍忍正蹲在草地里玩泥巴,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背影落入宗兰温柔的眼眸里。
宗兰叫了声:“忍忍。”
忍忍一回头,见到是宗兰,小粉团一般的小脸上闪过一瞬欣喜,喊了声:“妈妈!”便起身,哒哒哒地跑过来。
两条白白肉肉的小短腿,像藕段一样。
宗兰穿了开叉旗袍、又穿了高跟鞋,并不方便蹲下。
但见忍忍跑来,便还是蹲了下来,伸开双臂,一把捞起了撞进自己怀里的忍忍。
忍忍身子软软地趴在她怀里,让人的心都暖化了。
只是抱了一会儿,宗兰才见忍忍嘴巴撅着,委屈似的问了一句:“妈妈去哪儿了?”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火红一片。
不远处的秋千上,传来怡贞银铃一般的笑声。
天气微热,忍忍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宗兰便一下下把忍忍额前的碎发捋到旁边:“妈妈去工作了呀。”
忍忍依旧委委屈屈,像要哭了一样。
宗兰便抱着他,亲昵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怎么啦?是不是哥哥姐姐又欺负你啦?”
忍忍不说话。
宗兰一看就明白了,便问了句:“哥哥还是姐姐?”
忍忍低眉垂眼,摆弄着两只小手道:“哥哥。”
宗兰又问:“跟爸爸说过了没有?”
忍忍道:“我跟爸爸说,哥哥打我的头,爸爸就看了一眼,然后说没事。”
宗兰:“……”
宗兰便抱着忍忍去兴师问罪,走到子墨旁边,用脚踹了踹他身.下的躺椅。
子墨不太耐烦道:“谁呀?”
宗兰又踹了踹:“起来。”
听出是宗兰,子墨拿开了蒙在脸上书,光线无遮挡地洒了下来,有些刺眼。
他躺在躺椅上,见宗兰正抱着忍忍,站在躺椅边垂睨他。
背着光,便显得宗兰那一张脸更加阴森。
子墨问:“怎么啦?”
宗兰道:“你小儿子被人欺负了你不管管啊?”
子墨问:“怎么啦?被谁欺负他了?”
“你大儿子。”
子墨“害”了一声,一副“多大点儿事啊”的表情从躺椅上坐起来,对不远处秋千边上的大儿子道:“白福昌!”
福昌回过头来。
子墨便招招手:“过来!”
福昌听话地跑过来:“怎么啦?”
子墨给了他一记暴栗道:“不许欺负你弟弟,听到了没有?”
福昌挠挠头“哦”了一声。
子墨拍拍他屁股道:“去玩儿吧。”
福昌便又跑回了秋千边。
福昌是长孙,有爷爷奶奶宠着,怡贞是女儿,有子墨惯着,小忍忍呢,也就只有宗兰替他撑腰了。
宗兰便抱着忍忍道:“以后妈妈不在的时候哥哥姐姐再欺负忍忍,忍忍就告诉爸爸,要是爸爸不管你,那你就告诉妈妈,妈妈替你教训爸爸,知道吗?”
忍忍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嗯!”
小忍忍总是乖得叫人心疼。
子墨呢,穿着一身睡衣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睡衣扣子敞开了一颗,露出他里面紧致的胸膛。
他醒了醒神,便一把揽住了身前宗兰穿丝袜的大腿,还狠狠捏了捏,不要脸的大脸蹭到宗兰大腿上,一脸胡茬差点没把丝袜刮花。
宗兰意会到他要搞那样,便只是抱着忍忍吹睨他。
子墨道:“忍忍,你先去别处玩儿。”
忍忍抱住宗兰,小声不乐意地道:“不要……”
子墨哄道:“听话,你先玩儿去。”
忍忍不答应,往宗兰怀里缩。
宗兰便问忍忍道:“告诉爸爸你叫什么名字呀?”
“忍忍。”
“告诉爸爸你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呀?”
忍忍奶声奶气道:“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
子墨无言地挠了挠他的一头鸡窝。
宗兰又抱了忍忍一会儿,忍忍便踢蹬着小腿要下来,宗兰一放忍忍下来,忍忍便咕噜噜跑了出去。
顷刻之间,天仿佛又暗下去了一些。
微风起,吹拂着宗兰额前的碎发,她看着院子里的三个子女,看着身后的子墨,只觉得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子女、事业、爱她的老公,她什么都有了。
她愿在这岁月静好中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