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大嫂生怡婷时便是难产,在炕上死去活来了三四个小时生不出来,产婆叫大嫂下地按顺时针方向走三圈,再按逆时针方向走三圈——当时大嫂疼得站都站不起来,几乎是由两个婆子拖着走了六圈,再回炕上躺下,而没一会儿怡婷便生出来了。
宗兰便与医生商议,到时让产婆也一起进手术室。
宗兰一见这兆头,想来是要生了,也没了上一回生产时的惊慌,叫了一声:“佟妈。”
“哎。”
“我感觉我是不是要生了,你去叫子墨起床,咱们准备准备去医院吧。”
佟妈惊了一下道:“要生啦!”
这几日,家里一直是处于准备状态的,佟妈上楼叫人,过了一会儿,只听昨晚凌晨一点才下班归来的白老板,喊了一声:“要生了!”便“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换了衣服,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下楼道,“顺子!备车!去医院。”又念叨了一句,“给咱爸咱妈打电话。”说着,挂了个电话过去,叫老爷太太来医院。
过了一会儿,佟妈把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拿出来,子墨、顺子把东西装上车,子墨便又来扶宗兰上车。
佟妈、锦心二人,则在后面跟着,步行去到医院。
王婆、乳娘在家里照顾兜兜袋袋。
车子开抵医院时,老爷太太已经到了,医院大堂准备好了病床,子墨扶宗兰上去躺下。
床下的铁轮“刺啦—”地划过医院的瓷砖地板。
记得上一回,宗兰浑身是血、面无血色如一具尸体般躺上病床——那铁轮划过地板的声儿,他永世难忘。
或许是上一回的记忆猛然涌了上来,子墨只觉得心里钝钝地疼了一下,疼到一瞬间竟有些喘不过气。
紧跟着,便头晕目眩,两腿发软。
所有人都在注意宗兰,没人注意他,几人七手八脚推着宗兰离开,子墨站在原地晃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听前方,宗兰叫了一声:“子墨。”
子墨习惯性回了一句:“我在。”这才晃晃脑袋跟了上去。
宗兰伸出一只手,子墨便双手握住它。
宗兰被推进手术室的几个小时里,子墨站在手术室外。
这走廊,这一扇紧闭的手术室门都太过熟悉,伴随上一回的记忆,引起了某种条件反射式的生理性不适。
他有点头晕,有点恶心,又有点腿软。
他有些站不稳,便干脆坐在了地板上。
等待的时间里,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万一……
又忽然想起那天宗兰说的“忍忍”二字。
无论是男孩女孩,小名就叫忍忍吧。
忍忍,他再也不想让宗兰躺上那张冰冷的病床,被推进面前这间紧闭的手术室,而他只能站在门外无能为力。
这无助的感觉像是掐住他的咽喉,又一寸寸收紧。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手术室内忍忍有力的啼哭声。
护士抱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出来道:“于宗兰家属!”
几个人拥上去:“在!”
护士道:“恭喜你们,是个男孩儿。”
子墨问:“妈妈呢?”
护士说:“生产很顺利,母子平安。”
又过了一会儿,宗兰被推出来。
宗兰被一方白色的被子包裹,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泼墨一般洒在了枕头上。
她看着有些无力,脸上出了一层的汗,只是嘴边绽出一抹圆满的微笑。
子墨顷刻间泪如雨下。
大男人守在病床前哭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感到好一些了。
他瘫坐在病房地板上,右手紧紧抓着头发,痛哭流涕道:“没有你,我,兜兜袋袋还有忍忍,我们几个可怎么办啊!鳏夫带着三个娃,我们可怎么活啊!”
宗兰:“……”
看着他这模样,只是忍不住偷笑。
老爷走上前去给他一拐杖:“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
儿子取名白于安,子墨取的。
于是宗兰的姓氏,安是平安的安。
作者有话要说:过两天更一个短短的小番外。
最后想说一下,很对不起在追更的朋友们,也很感谢看到了这里,一直以来在评论区评论、催更的你们,真的很感谢~
最后的最后,新文预收——>《野蔷薇》
【斯文败类富三代】X【带刺蔷薇小演员】
1.
林以桉像一朵野蔷薇,含苞娇羞、茎上带刺;但十九岁的她还很稚嫩,根根尖刺,也为他而柔软。
林以桉当了沈淮之一年的小宠物;外界盛传,盛安集团总裁在远郊别墅养了一只小野猫,又乖又野。
沈淮之宠她、纵她;
她却也不过他一个玩物,被他拿捏在掌间把玩……
-
十九岁生日那一天,沈淮之也曾像星空一样降临在她平凡的生命里,令她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她真的爱过他,很爱很爱,近乎痴迷;
但二十一岁这一年,她逐渐看透了他的冷性薄情;
她决定利用他上位,而后离开。
沈淮之决定给她想要的一切,放她高飞。
那一夜,却又喝醉了酒,红了眼眶:“以桉,不要走好吗?”
2.
林以桉气质独特,演技在线,又有一个影后母亲,自带话题热度,在沈淮之的助力下,进入演艺圈后逐渐混得风生水起。
斯文败类,从此走上了漫漫追妻路,却被她一身尖刺刺得遍体鳞伤。
阅读指南:HE / 男大女7岁 / 总裁其实很温柔 / 追妻火葬场
第76章
金秋十月。
道路两旁的树叶染得金黄, 风一吹,便扑簌簌地掉落。
宗兰穿了一身藏蓝色风衣, 穿了双黑色高跟鞋,手上拿了个小包。风衣质地轻薄,肩线从肩膀柔软地垂落下来,纤腰高高束起, 更加显得人瘦小。
走出白氏纺织公司时, 是下午五点,空气中带着一丝夏日的余温。
宗兰招了招手道:“黄包车。”
一辆黄包车跑来,停在了宗兰身旁, 宗兰倚身坐上去道:“白公馆。”
车夫喊了一声:“好嘞!”便跑了起来。
这两年来, 老爷上了岁数,去年过了六十大寿后, 体力、精神力是一日不如一日,公司里的事也越发感到力不从心。
子承父业是传统, 可惜子墨本人对老爷的生意并不感兴趣,守着自己舞厅的一亩三分地,悠然自鸣。
自己不想接管, 随手推了宗兰到老爷面前。
子墨不感兴趣, 宗兰倒很感兴趣。
一年前开始,宗兰便到公司做事,一开始只是在老爷身边学习。
老爷拿宗兰当接班人培养,公司、工厂上大大小小的事务,手把手地教, 出去谈生意也带上宗兰,逐渐把自己手上的人脉让渡给宗兰。
又有白齐鞠躬尽瘁地协助,宗兰上手很快,逐渐得心应手起来。
老爷便彻底退了休,把总经理位置给了宗兰,每日在老宅打打太极、逗逗鸟,颐养天年,过得悠闲自在。
宗兰是子墨三个孩子的娘。
等日后宗兰老了,再把事业传承给三个孩子。
宗兰,以及宗兰三个孩子的存在,无疑解决了老爷所有的后顾之忧,让老爷得以安享晚年,百年之后也可以了无遗憾。
-
十分钟后,黄包车在白公馆门口停下。
宗兰付了车钱下车。
透过金色镂空大门,宗兰见三个孩子正在院内玩耍。
子墨则一身睡衣装扮,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目养神,用一本书蒙住脸,挡着天边火红的夕阳。
宗兰推开大门走进去,大门发出“吱嘎—”的声响。
子墨前几日在院子里给孩子们扎了一个秋千。
而此刻,怡贞正荡着秋千。
怡贞被子墨娇惯出一身大小姐脾气,人长得漂亮,又伶牙俐齿,小嘴叭叭的特能说,与她堂姐相比,简直有过而无不及。
院子里唯一一个秋千,便一直是被怡贞垄断的状态。
怡贞玩够了才轮得到福昌。
而福昌玩够了,才又能轮到忍忍来玩一玩。
在三个孩子中,忍忍总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
六岁的怡贞穿一条白色欧式睡裙——是她姑姑买给她的,价值不菲,脚上穿一双锃亮的黑色漆皮鞋。
小圆脸上一双黑漆漆的杏眼,五官像极了宗兰的翻版。
只是比起宗兰的内敛、温和,怡贞眼中则多了几分张扬与无畏,以及几分小狐狸似的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