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易轻城咬了咬牙,瞥见秦殊正看着自己笑。
“那以后也不许为了我这么做。”
他点点头,“轻城很善良。”
易轻城咳了几下,“还有,你以后也不能随便动我身边的人。”
秦殊立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听说那两个丫鬟是二夫人送给你的,她平日对你很好吗?”
“就那样吧。”
两人都没再说话,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秦殊目光无意间停留在她的嘴唇上。粉扑扑的,看起来很柔软,也确实很柔软。
秦殊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像烫到似的,立即移开视线。
他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说吗?”
“什么?”易轻城装傻。
秦殊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简直像鬼迷心窍一样。
“没什么。”他局促地摇头。
易轻城忽然重重“哦”了一下,“你是说这个吗?”她踮起脚,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你喜不喜欢和我这样?”
易轻城定定看着秦殊,只见他睁大了眼睛,依旧呆呆的样子。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狗男人,啊啊啊为什么感觉好可爱!
秦殊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轰然倾塌,一瞬间耳边寂静,只余她的声音。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喜欢了。”易轻城笑起来,“我也很喜欢。”
说罢又捧着秦殊的俊脸亲了几下,直到他的嘴唇都印上了她的唇脂,易轻城才欢天喜地地走了。
-
落水那事还没完,邓氏晚上才醒转过来,在屋里哭天抢地,闹着要让老夫人来主持公道。
“这日子没法过啦!姐姐,你是没见到那个小贱蹄子放肆,还有那姓秦的孽种,就在旁边看着她发疯!”
她翻来覆去就是这些粗鄙之词,秦忆娥实在不耐,翻着白眼道:“你说谁姓秦的孽种?”
邓氏一噎,继续哭哭啼啼地说:“我说的是秦殊……”
秦忆娥刚想提醒她施家惨遭灭门的事,还没开口就被外面传来的咯吱笑声打断:“哟,邓姨娘这好热闹啊,不是说病了吗,怎么还中气十足?”
邓氏一听到这清脆的笑声就想起下午的惨痛经历,一下噤了声。
易轻城陪老夫人吃过斋饭,便带着张嬷嬷来看望邓氏。
邓氏见到张嬷嬷,两眼含泪地指着易轻城要告状,孙嬷嬷面无表情对她道:“老太君知道了,特意让老奴来看看姨娘,并嘱咐姨娘好好静养。”
她刻意加重了“静养”两字,邓氏脸色更白。
老夫人知道什么?静养?让她安安静静不要闹了?
邓氏看向易轻城,那小贱/人光彩照人,满面春风,得了便宜还卖乖,活像一只偷吃到嘴的狐狸。
要是让她以后在这府里只手遮天作威作福,自己和女儿哪还有活路……邓氏越想越绝望,两眼一黑,竟然呕出一口黑血来。
“哎呀,”易轻城“大惊失色”,连忙拍着邓氏的背,“我就说姨娘身有痼疾,今日这水落得好,寒气将体内的毒素都逼出来了。”
“你,你莫碰我……”邓氏指着她说不出话,只觉得这女人才浑身都是毒,沾着就得死。
“哎,姨娘莫要客气,轻城还特意为您熬了药。”易轻城摁住她的手,又拿来一碗黑乎乎直泛苦的粘稠药汤。
邓氏惊恐地往后缩,“不,我不喝你的药!”看起来就知道下了毒。
张嬷嬷抓着她,冷硬道:“这可是姑娘亲自熬了一下午的,姑娘医术高超,老夫人让您谨遵医嘱,多喝一点。”
邓氏心里一下明白了,定是老夫人早就看不过她,借机想把她整死。可怜她的晴柔啊,以后一个人怎么在这人心险恶的府里过活……
易轻城忍不住笑:“唉,这病人总觉得自己没病,就像喝醉的人总觉得自己没醉。”
她舀着药塞进邓氏嘴里,一边亲昵地道:“姨娘放心,轻城绝不敢下毒害您哦。”
邓氏听到“下毒”二字,已经呆若木鸡,挣扎也不挣扎了。
易轻城把一碗药都喂完,擦擦她的嘴,笑眯眯道:“这样才乖,给你个糖吃。”说着剥了颗糖喂进她嘴里。
易轻城慢条斯理站起来,“好了,姨娘好生休息,我还要赶去给晴柔妹妹喂药。”
邓氏这才回过魂,青筋直跳地下地给她磕头,不住念道:“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求你放过我女儿!”
易轻城跺脚捂脸娇嗔:“哎呀姨娘你这是干什么,晴柔也是我妹妹,我自然该照拂着,您何必这么客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话音未落,房中忽然弥漫一股恶臭,只见邓氏跪着的地方周围渗出秽物,竟是被吓得失禁了。
其他人都憎恶地捂住鼻子,易轻城道:“看来姨娘病得不轻,得加药。好了,我也不打扰姨娘休息了,明天再来给姨娘送药。”
说罢便出去了。
秦忆娥在旁边看得是叹为观止,她送易轻城出去,仔仔细细看着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今天之前,她绝对想不到易轻城能把邓氏治成这样,毕竟她之前还惨兮兮地被关在柴房呢。
不仅有个位高权重还宠她的哥哥,还牢牢抓住了老太君当靠山,实在可怕。
还好从前没有贸然对她下手。
不过……
从一开始任人拿捏,到如今有恃无恐,秦忆娥竟对她起了些惺惺相惜之意,倒是更亲近了。
既然有些相似,又何必要做敌人?
“我平时也会看看医书,这药应该是宁神祛寒的。”秦忆娥道。
易轻城点头,“不错,都是补身养气的好货,也不知她吓成那样干嘛,我怎么敢下毒。”
她越说越觉得乐不可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明明是你故意用一副阴森口气吓人好吧。
秦忆娥啼笑皆非,“心怀鬼胎的人,自然看谁都不是好人。”
易轻城微微摇头,心道:你倒不是光明磊落,不也看得通透。
秦忆娥又忽然叹了一声,忍不住苦笑着感慨:“真羡慕你有个那样有能耐又疼你的哥哥……我倒是也有个哥哥,把我卖给大了我二十岁的老头子做继室。”
她尾声忍不住哽咽,这是她心里最深的伤,永远也无法愈合。也许每个人的心底都会埋葬着这样一个秘密,提到就会瞬间红了眼眶。
易轻城默了默,她与秦忆娥算不上熟,没法安慰,只能道:“人终究是要靠自己的,二夫人这么年轻,手下握着那么多铺子,说话硬气,这就已经很好了。”
易轻城猜想她不会满足于此。
因为秦忆娥不仅仅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更是一个充满仇恨的女人,是曾经的屈辱浇铸出她如今的斗志。
易轻城与她道别,也没兴趣再故技重施去吓唬易晴柔,只让婢女把药送去,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看着她喝完,不准催吐。
作者有话要说:梦里差不多了,现实里的小殊子要加油跟上啊
第51章
“霍大人后来就回御史台处理公务了, 期间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也没有任何传信。”焦匡向秦殊禀告。
本以为近在眼前了,结果线索就这么戛然而止……
秦殊深知,表面越是平平无奇,越可能深藏着惊涛骇浪。
只是霍眉心思缜密,想从她身上入手, 实在太难。
“下去吧。”秦殊有些疲惫地挥手。
焦匡小心翼翼地退下。
秦殊双手蒙着眼睛, 在寂静中冥思。
其实没必要苦恼,既然霍眉这走不通,还有另外三处容易的呢……
他起身出殿, 守在门口的焦匡急忙问道:“陛下要摆驾何处?”
“长偕殿,”秦殊神色淡淡, “不要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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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起来了!”
易轻城迷迷糊糊睁开眼。
“你夫君,韩咏来接你了。”寒枝没好气地说。
……?
易轻城愣愣坐了好一会, 逐渐清醒。
完球!
她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把寒枝吓了一跳。
“干什么,这么激动啊?”
易轻城崩溃地倒回床上, “再让我睡一会。”
完了完了, 突然就回来了,那边怎么办?原来的自己一定不会接受秦殊吧?
就算接受了,如果他们在一起……她竟然有点吃自己的醋。
“烦死了你干嘛要喊我。”易轻城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