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当然就有是非。我也不是深明大义的善茬,闹起来不输给别人。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只是窝里横而已,如果到了战斗一线,骂我最凶的那位大概还会帮我挡枪子。”
“谁担心你了?”曾葭嗤笑,“我担心的是人民警察团队素质降低,我们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傅海在一旁安静地咬了咬吸管。他尝试说点什么,但他完全无法融入他们的气场,这样的体验从未有过。
曾葭被老许使唤得像一个陀螺,傅海实在无聊,主动扛着细软跑到了薛简家。薛简将卧室腾给了他。傅海帮着他收拾书房,问:“你家还有一间卧室啊?你干嘛非得住书房?”
薛简铺开毯子,说:“那是曾葭的房间,咱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住?”
傅海恍然道:“我姐倒是说过,她刚来璋海时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
“她屋子里的陈设我都没动。等她毕业之后,我就接她回家,不在外面租房受委屈。你不知道,这一带房价涨得离谱……”
“那许懐姐住哪儿?”
“嗯?”
“我的好姐夫呀!你是不是傻?”傅海哭笑不得,“你和许懐姐结婚之后,我姐住你家不会别扭吗?”
薛简回答道:“我这里只是曾葭的避风港,她会扬帆起航,拥抱锦绣前程。她不会在我这个破房子里待很久。”
傅海觉得牙酸:“万一她抛锚了呢?”
薛简瞪了他一眼,说:“你不能想点好呀?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曾葭先我结婚。”
傅海沉默片刻,说:“你不要告诉我她谈恋爱了。”
“……”
傅海随薛简绕小区跑了三圈才消化掉这个事实。他和小区的狗一前一后蹲在草地上,气喘吁吁地说:“她为什么没告诉家里人?”
薛简违心地说:“她也许不大想提。”
“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不太清楚。”
“她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薛简终于将视线从狗移回人,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吐露,他清楚自己说不出任参的好话。
“你还是问曾葭吧。”
傅海不好意思直接问曾葭,他希望从娃娃那里获取一些情报。娃娃损起任参滔滔不绝:“作为一个女人,我感受不到他对你姐姐的爱。”
傅海:爱这玩意儿让外人感受太多也不行。
“我认为曾葭接受任参的追求纯属一时寂寞。”
傅海:她都寂寞二十年了。
“上个月任参请我们吃饭,居然因为开会爽约。”
傅海:我姐就爱事业型的人。
“任参家在南方,工作也在南方。他们在一起半年,统共见了三四次面,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少有。”
傅海:这么算三四面已经很有心了。
“好了,废话这么久,傅海,我后天有个钢琴表演,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演出。你姐来不了,你和薛简一起来吧。”
傅海:“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目的啊。”
薛简带着傅海坐车到霖市,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娃娃演奏的音乐厅。
娃娃一曲奏罢,坐在贵宾席的石头带头鼓起了掌,上台为她献花,两人激动地拥抱。
薛简脸色不太好,傅海开解道:“你别小心眼儿,这是舞台礼仪。”
薛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没多久,拥抱的两人也看见了他们,石头像是触电一般松开了手,讪笑着向他们走来。
石头赞道:“小曾早就说她有个比我帅的弟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薛简打趣道:“你真不害臊。”
傅海是个直性子,问:“你们是朋友?”
石头更正:“兄弟。”
傅海同情地看着薛简:“那你生气是应该的。”
薛简:“……”
娃娃从后台出来后,看了看站在一起的薛简和石头,表情幽怨,傅海识趣地离她远了又远。正吃饭的时候,她突然问:“薛简,你觉得我刚才的曲子怎么样?”薛简一愣,说不错。娃娃追问哪里不错。薛简是十成十的门外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石头不断提示,他愣是一点儿没接收到。娃娃扔下勺子走了,石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他两句,拿上西装追了出去。
一顿饭不欢而散。
傅海舒了一口气,说:“我穿着T恤和凉鞋,你穿着衬衫和运动鞋,咱俩就不应该和人家穿礼服的一块儿吃饭。”
“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傅海安慰他说:“没事儿,刚才的曲子我姐也一定听不懂。”
薛简:“我跟她比!”
薛简书房里的钢琴曲循环播放一个礼拜,傅海实在被聒噪得不行,找到曾葭诉苦。曾葭听了前因后果,狠狠地挂了电话,傅海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她按下挂断键时恨不得掐死谁的力道。
半小时后她又拨了回来,问:“他怎么样了?”
“薛姐夫啊,每天跑跑步、练练拳、看看书,奥,还有听听音乐。但是我有一次看见他半夜出去,我不知道去哪里了。”
“薛姐夫?”
“……”
曾葭决定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去看看薛简,不过她未免老许突然抓壮丁,特地叮嘱傅海先别跟薛简说。傅海却没兜住,第一时间把老姐卖了,薛简表示:“你姐姐天良未泯。”然而他们从中午等到天黑,曾葭一直没有出现。
傅海尝试着安慰他:“我姐最近忙得同手同脚,也许……”
薛简把一桌子菜塞进冰箱,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他喜欢看书,而且涉猎广泛,但这一次他显然心不在焉,十分钟过去了也没翻一页纸。
傅海给曾葭打电话抱怨:“昨天他在菜市场逛到太阳下山,买了一大堆你爱吃的东西。姐,你怎么能放人鸽子?”
曾葭说:“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傅海冷笑:“是不是你男朋友找你了?”
“……薛简告诉你的?”
“嗯。”
“你替我跟他解释一下,我不是为了……算了,你不用解释,我自己找他去。”
没过几天,曾葭牵头,组织大家一起吃了顿饭,这个大家包括石头。然而石头一直没有出现,众人左等右等,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才发消息对薛简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你干嘛请他呀?”
傅海对石头这种花花公子很有意见。在他看来,洁身自好是一个人憧憬爱情最大的本钱,那些自诩“百花丛中过,风流我一人”的人渣伤了一个又一个值得珍惜的心,还被赞赏为放浪不羁,全是放屁。
“大家毕竟是朋友,应该适时聚一聚,娃娃,对吧?”
娃娃干笑着附和她。
薛简讽刺道:“平时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曾葭知道他有气,主动认错:“对不起,你原谅我这一次呗?”
薛简半真半假地说:“任参是你和我们之间的慢性毒*药,有他在的一天,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恶劣。”
曾葭问:“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薛简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他。”
“你不用喜欢他。我前几天没去看你,和任参没关系,我是……在去你家的路上遇见了娃娃。”
“真的?”
薛简看向娃娃,她不懂曾葭搞什么鬼,点头称是。
薛简问:“你不是今天才来璋海吗?”
曾葭道:“娃娃,你说还是我来说?”
这时,傅海突然拽住曾葭的衣角,指着前方惊呼:“姐,你看,法式深吻。”娃娃立刻看向隔壁的对桌,露出暧昧的目光。一吻完毕,女人小鸟依人地偎在男人的肩膀上,娇羞地呼唤他:“络,你对我真好。”
薛简目光扫过了那个抱着美女的男人,说:“丫头,这个人有点眼熟。”曾葭也认出来了,立刻给何萘打电话:“我看见曲师兄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态度暧昧,你们分手了吗?”
何萘怒道:“你有病吧曾葭?胡说什么呀?”
曾葭:“……”
娃娃冷笑道:“外人就是外人!你破坏别人感情不说,还吃力不讨好。这种伤人伤己的事情,我奉劝你不要再做。”
曾葭剜了她一眼。
这一插曲过去,薛简想起刚才没完的话题,问:“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曾葭低着头,说:“娃娃本来去你家找你,但是我们碰巧遇见一家发廊促销,进去做了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