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顿时觉得何萘比冉夕可恶八百倍。
何萘拉着曾葭走下好远,说:“我骗你的,没有快递。”她瞥了眼娃娃的背影,提醒曾葭:“你不该过问她和薛简的事。她现在不介意是因为她用得着你,一旦事情过去,她就会开始多想。”
曾葭不以为然:“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许懐爱薛简不假,但她更爱我。”
何萘恨铁不成钢:“你非掺和他俩的事情吗?”
“我总不能一夜之间和薛简老死不相往来吧。不论发生什么,他都我最敬重的朋友。”
何萘气急败坏地说:“没出息!你不要和他们纠缠了。感情会不断被加码,现在你咬咬牙就能走出来,如果你执迷不悟,越陷越深,哪天想把心收回就来不及了。你为什么那么死心眼儿呢?依我看,这些天总是围着你转的那个任参就不错。”
任参自称对曾葭一见钟情。前些天他给文学院捐了一车古书,全是珍藏孤本,许教授激动得围着书架跳了三圈踢踏舞。当然,捐赠是有条件的。他有感于当代青年阅读习惯的缺失,提议在A大举办一次读书沙龙,获准后他又申请从文学院的学生中调用一位学问出色的帮手。曾葭获得了与会师生的普遍提名,老许这段日子看她就来气,眼不见心不烦,愉快地批准了。
何萘作为大一年级部长随行,才知道任参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人品风度、才学能力样样都不比薛简逊色,更难得是对你一往情深。有个说法,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我建议你考虑考虑。”
曾葭不认同她对两人的比较,不过何萘的确提醒了她。她立刻给娃娃打了电话:“薛简相中的好妹夫三天两头打扰我学习,请你转告他尽快解决这件事,否则我跟他割袍断义。”
娃娃苦哈哈地说:“有这么严重吗?”
“我是认真的,你叫他掂量着办。”
第二天上午九点,娃娃去医院看薛简,石头一早到了,在门口堵她,一脸怪笑。娃娃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意外看见薛简身边坐着一个长发飘飘女生。
石头幸灾乐祸地说:“这就是冉夕。”
娃娃愣愣地站在门口,冉夕向她点头致意,纤细的手指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露出白皙青春的侧脸,如出水芙蓉,淡雅清丽却不落俗套。
薛简问:“是懐儿还是那个死丫头?”
冉夕被他逗笑了,“你到底有多少个红粉佳人?”
薛简远远地伸出手,说:“懐儿?”
娃娃绷着脸走过去,反正薛简看不见,她放肆地瞪了一眼冉夕。
冉夕只是笑。
石头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问:“你怎么知道是许懐?”
“懐儿是我女朋友,看见我屋子里有别的女生,肯定等着我解释。”
“如果是小曾呢?”
“她会拿板砖拍死我。”
石头耸了耸肩。
娃娃怪道:“你还生气呐?丫丫托我向你道歉来着。”
薛简冷笑,说:“她让我给她磕头赔礼才是正常的吧。”
“你真是神机妙算。这个事情进展得有点意外,她说要跟你绝交。”
“不用管她。哪次闹完她不是主动求和?”
石头疑惑道:“我的确见你们打过几次架,不过你服软的次数比较多吧。”
薛简:“……”
娃娃不了解薛简和曾葭曾经惯常的相处模式,问:“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还打架呀?”
薛简说:“关系不好我也不敢动手啊。”
娃娃笑着说:“奇怪,这是什么理论?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打她呀。”
“这话你该告诉她。我从来不会拿砖头砸她!”
娃娃劝道:“好啦好啦,这件事是我的错。”
冉夕在一旁似乎有点儿尴尬,咳嗽两声。
薛简摸索着牵起娃娃的手,笑说:“抱歉,我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女朋友许懐。懐儿,她是我妹妹,冉夕。”
冉夕被忽视很久,脸上也没有不悦的表情,但薛简的这声妹妹的确让她意外。
“你们回来了正好,我准备去问大夫,这药是不是应该拆了?”
娃娃故意唱反调,说:“我觉得晚些拆比较好,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恢复期应当延长一点儿。”
冉夕笑道:“你和我都不是医生,还是问问大夫吧。或者说,薛简你怎么看?”
薛简握着娃娃的手,说:“那就不拆吧。”
娃娃得意地朝着冉夕挑眉。
石头主动问冉夕:“你到你家公司的秘书处实习了?”
冉夕回答道:“对,林隽在公司做财务,我在他手下做事。”
薛简说:“挺好的,林隽应该会照顾人。”
娃娃问:“你做秘书工作?你是学文的吗?”
冉夕说:“对,我在C大文学院读书。”
娃娃笑了两声。
薛简问:“你笑什么?”
“人与人的差别真大。一样是学文,你妹妹气质干净、单纯,丫丫就不行。一样是皮笑肉不笑,你妹妹显得真诚善意,丫丫看起来却冷漠虚伪。诶,说到底还是脸的问题。”
“……”
石头捂着脑袋,说:“哎呀!你们知道吗?林总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我的暮色之收购了。他简直太离谱了。”
薛简很诧异:“他少你钱了?”
“钱倒是没少,但他把我的牌子给换了,改名叫越人歌。几个包间他也都翻了名,叫什么凤求凰、青玉案、临江仙、都城南……除了凤求凰大概是个爱情故事,其他都是什么意思?真俗!”
薛简笑道:“你能记住已经很了不起。”
冉夕说:“他问我表达见面钟情的诗词有哪些。我就说了几个,没想到他这么闹。”
娃娃表示:“薛简他大哥也许要把你的KTV变成婚介所。”
石头打趣道:“冉夕,林隽是不是冲着你?”
冉夕一头雾水,说:“我没招惹他呀。”
“从小他和薛简不是就……”
薛简打断他:“你废话这么多干嘛?他不是为了冉夕。”
“你怎么知道?”
薛简敷衍了过去,石头没看成热闹,遗憾地说:“冉夕,你也老大不小了,真的不考虑好好谈场恋爱。”
冉夕羞涩地说:“薛简,你看你兄弟!”
薛简附和道:“冉夕,我们都希望你向前看,毕竟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
冉夕从没想过薛简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忍住心头漫上的惊讶和难堪,说:“我还是要等他。”
娃娃问:“如果你等不到呢?或者你要等的那个人爱上了别人?”
冉夕不假思索地说:“不可能。”
她的深情令娃娃激赏,瞬间忘记了身为情敌的不愉快,相谈甚欢。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着一起去购物中心血拼一回。
第17章
开学在即,薛简的眼睛好得差不多了,张罗着出院事宜。娃娃临时接到系里的通知,赶回学校参加钢琴选拔赛,石头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于是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拎着行李出院。
三院地方比较偏僻,薛简走了几分钟,耳朵跳了跳。他佯作无事继续走,转到三院西边的一个胡同口,他摘下墨镜,举在头顶试了试透光,看到身后坠着两个尾巴。他不动声色地戴上眼镜,转进胡同中,然后猛地把行李向后砸去。两个尾巴下意识躲了几秒,探出头时薛简已经不见了。他们骂骂咧咧地朝着胡同末端的居民区追了过去。
薛简从屋檐上跃下,嘀咕道:“我招谁惹谁了?”他正准备打电话报警,地上突然窜过来一个乞讨的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穿打补丁的破校服,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他撞上薛简的刹那,碗的硬币哗啦啦滚落在地。小乞丐愣了三秒,立刻抱住薛简的腿嚎啕大哭。
这哭声绝对能把那两个尾巴给召回来。
薛简裤腿被抓得死死的,他又不能把小乞丐踹飞,弯下腰想哄一哄,没想到小孩突然从布袋里掏出一瓶喷雾,对着他的眼睛一通狂喷。
他眼伤初愈,疼得站也站不稳,眼前花花绿绿的。脊椎就被钝器敲了一下,他浑身发麻,落入一个漆黑的麻袋里,尿素味刺激他的嗅觉。
小乞丐一脚踢在他的太阳穴上。
薛简苏醒时,发现自己就被绑在一个冰冷的石柱上,四周很安静,他大概能判断出这是一间地下室。绑匪用冷水和热水泼在他的身上,不断鞭打他。他的羽绒服被乞讨的小孩抢走,身上只有一件短毛衣,鞋子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