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独+番外(3)

未燃尽的纸屑飘下来,落到我的衣服上,我听见毓秀大呼小叫:“嘟嘟啊!你的衣服上烫了个洞啊!”

我流泪了。

“为什么我是一个这样的衰人。”

我感觉我怀春的少女心,稀碎了。

粘不起来那种。

出来玩,灯谜猜不着,抽签下下签,被人喂狗粮,看焰火衣服烧洞。

我真衰啊。

一个衰人回到了家,我爹在和我堂哥郝计喝小酒,我走过去,拿了一个杯子,说:“带我一个。”

郝计今天神志难得的清醒,眼神澄澈,熠熠有神。

其实郝计是我们兄妹之间最聪明的,可能是聪明过了头,就疯了。

“郝独,我听说你要嫁人了。”

郝计看我。

我点点头,捏他小碟里的花生米就酒。

“看起来你不是很欢喜这个人。”

“我不认得他。”我实话实说。

郝计看来是已经知道毅王和贺舒兰的事,他看我,平静无波的说:“郝独,你太惨了。”

我嘴角一抽。

“郝独啊。”郝计对我说:“我算到你命里有劫。”

郝计说:“我也算好了怎么化你这个劫。”

郝计又说:“我当初就劝叔,你这个名字太狠绝。”

郝计最后说:“待我度过无量劫,就来渡你。”

我知道郝计又开始说疯话,胡言乱语了。

郝计疯的时候没有预兆,我开始思考,他是说哪句的时候疯了。

我觉得他说的话好像全都是胡话。

第3章

时节如流水,很快到了二月科举。风流才子,百年神童,统统扎堆朝京都赶。

太子是这届主考官,毅王为辅。

我知道活肯定都是毅王干,太子是来不劳而获的。

老皇帝好像突然开窍了,不防着毅王了,他开始把毅王和太子捆绑。

有太子这个宝贝疙瘩,毅王就算做出了什么成绩,也要归功于太子;而若是太子犯了错,毅王肯定要做他的擦屁股纸,屎尿屁都得他接着。

太子是来吸毅王血的。

毅王好惨啊,郝计说得不对,毅王比我惨。

我心平气和,设身处地想了想毅王。

因为有才干而遭手足嫉妒。

因为有才干而受皇帝爹猜忌。

为了混下去不得不吃皇帝喂的屎,还得趁热乎吃。

吃了屎还要强颜欢笑,说自己好喜欢吃。

为了混下去不得不远离自己的心上人。

我想起他上元那夜,可怜兮兮跟在贺舒兰后头,只为了猜一遍她猜过的谜,只为了走一趟她走过的路。

他猜谜我看着,他离去我看着,当初他在茶楼我也是看着。

只是我看着,他从来也看不到我。

茶楼他看不见淋雨的我,猜谜他看不到身旁的我,离开的时候,更加不曾回头。

为什么呢。

我想着想着,恍然大悟了,我不也是皇帝强喂给毅王的,一大坨热气腾腾的屎吗。

你会去看屎吗?

我不会。

我是一个非常没有才华的人,不会作什么诗词。

但此时此刻,我非常想作诗。

“迎风泪难流,对月血满喉。风花雪月总是愁,短痛长恨一笔勾。”

我不禁掬一把热泪,我果然不会作诗。

三月安平公主赏花宴,邀请我去。

安平公主和贺舒兰是手帕交,而我是未过门的毅王妃,又是头次参加,我和贺舒兰便坐在公主的左右。

我一身青色裙钗,长公主一身天香色。

贺舒兰虽然名字带兰,实则长

得像娇艳的牡丹,尤其是那身桃粉衣裙,衬得我好像一颗老苦竹。

其实我穿这身衣服是有寓意的,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

我先绿为敬。

但其实一直以来我都错了。

我一直都自认为,毅王是一条求而不得的舔狗。

我错了,大错特错。

在贺舒兰隐晦的眼神中,我明白了,他们是两情相悦。

而我是那根狠打鸳鸯的大棒。

这个绿钗我都没资格戴,贺舒兰才是该戴绿钗的那一个。

毅王竟然来了。

本来他不应进来。

但是他来了,打着看我的名号。

好巧不巧,他今日竟也穿竹叶青。

我听见有贵女在偷偷笑,笑我俩心有灵犀,羞羞羞。

我也笑,我也绿来,你也绿,大家绿,才是真的绿。

我还有点想笑那些贵女,绿配绿算什么心有灵犀?自古以来,红配绿才是王道不是。

他俩天生一对,我自己独立美绿。

我看着毅王先寒暄安平公主,再彬彬有礼的问候我。

然后转过身去,其实他一路匆匆从太学赶过来,也不过是因为得知我在,他能够借着我的方便,问贺舒兰一声:“贺小姐近来可好?”

贺舒兰的手握紧又放松,努力克制,有些哽咽:“一切安好,何劳王爷挂心。”

我简直想给这段感天动地的伟大爱情鼓掌!

可歌可泣!潸然泪下!谁人能不动容!

宴罢,毅王送我回府,如果前面不是贺府的马车,毅王只是想跟在贺舒兰后面罢了。

我在大门前下车,郝计蹲在高高的门槛上吃花生米。

他看见我,走过来朝我嘴里塞一粒花生米。

“香吗。”郝计问。

“香”。我点头。香味怪怪的。

“自然,我拿香灰闷的。”郝计说。

我哭了,我为什么要吃正在犯病的郝计拿来的花生米。

郝计看见了毅王,自然不会行礼,他问我:“这是谁?”

我说是毅王殿下。

郝计大惊失色,忙把我护到身后,又开始胡言乱语:“郝独,你不

要靠近他,他会给你带来灾祸!”

毅王向来无心我的事,也不会把郝计一个疯子的话放在心上,没有计较,上马走了。

我后来一想,郝计这话又不对,我和陈景邑之间,分明是互克。

或许我单独是我时不会有灾祸,他单独是他时不会有灾祸。我俩搅和到一块,就不能安生。

四月初大婚那日,除了礼节繁琐,我爹痛哭流涕,郝计发疯试图拦轿被人捆回院子,两个堂哥帮我爹忙前忙后,特别劳累之外,都很平常。

陈景邑没有动我。

也没有解释。

我也不需要他的解释,因为我心里门清。

我本来可以在新婚之夜睡个好觉,因为我已经要累死了。

但寞洲和拣枝嘤嘤嘤了一整夜,我没法睡。

寞洲和拣枝总是为了我哭,后来毅王老不来看我,她们也就没有眼泪哭了。

反正我一滴眼泪都莫得。

毅王和太子连体婴似的,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如果不是陈景邑每晚回来脸色都特别臭,我真的以为他要和太子来一段荡气回肠的不伦之恋了。

我成了毅王妃,到底和之前不一样了。

比如各家的宴会,都会邀请我,我不能不去。

我对各家的近况也有所了解,陈景邑这一年都很不爽,虽然他之前也不爽,但今年格外不爽。

根本原因是太.子.党和其皇子段位变高了。

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到底是谁!在后面搅稀屎!

不要让老娘把你揪出来。

否则……

据我暗搓搓观察陈景邑,他好像终于受不了了,要和太子散伙。

我觉得这不行,老皇帝肯定不会同意,还会臭骂陈景邑。

但陈景邑这样,一直干事没有功劳,给太子倒贴,早晚亏死。

我决定和陈景邑谈一谈,毕竟我俩一荣俱荣一辱具辱。

陈景邑虽然不喜欢我,但还愿意见我。

我说了一大堆套话,然后说重点:“王爷,京都已经是张网了,您不能一直套在网里。”

不然等你变成鱼干,怕不是被炖成毅王王八汤。

陈景邑看我,他终于正眼看我。

我也看他,我喜欢他的眼睛很好看:“王爷,到地方去吧。”

到地方去,就算功劳也还是太子的,但活到底谁干的,广大人民群众心里清楚就行,反正他们没瞧见太子光瞧见陈景邑了。

陈景邑好像第一次看到我,他的神情有点惊奇,有点意外。好像在说:“这个人是突然从哪里到我身边的?”

陈景邑来年的三月份就离京了。

我装模作样去送他,看见城门外小巧的青蓬车,我知道是贺舒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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