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173)

窗外的夜风筛动了树梢,树影在晃动。夜,寂静而深沈。史钗轻轻地叹息,觉得内心深处有一根细细的纤维,在那儿抽动着,抽痛了她的神经、她的五脏六腑。她看着身边平凡的男人,真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

韫欢笑道:“我们喝点酒,好吗?”史钗一听,深感惊讶,她没料到,韫欢有这样出人意料的安排,却不好违背,只默然应允。韫欢拿来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坐在一张小桌旁,为史钗倒了一大杯红酒。韫欢问史钗:“喜欢喝红酒吗?”“不,我从未喝过。”史钗如实告诉他。韫欢道:“那好,今天就品尝一下红酒的滋味。”他举起了酒杯,要与史钗交杯共饮。史钗蹙眉含笑,拿起杯子喝了两口,道:“微酸带甜,像老家的沙沙酱。”韫欢笑道:“喜欢就多喝点,反正我准备了好几瓶哩。”史钗问:“你是特意为我准备?”韫欢慢吞吞地添了添嘴唇,道:“我已准备好几天了,一直在等你。”谈笑间,一瓶红酒已被两人喝完。韫欢又拿来一瓶。史钗酒兴微浓,始终保持着女孩的矜持。史钗道:“不能再喝了,否则要醉的。”韫欢粗声大气地回道:“别怕,醉了就睡在我这儿。”史钗望了望窗外,树影拂动玻璃,雨珠飘落,心里感叹好一个寂静的夜。

史钗笑道:“我怎么能睡在你家里?你成心想留我过夜吗?”韫欢在史钗的杯中倒满红酒,然后削了一只苹果。史钗拿着放在唇边轻咬一口,笑说:“苹果也是为我准备的?”韫欢嘿嘿一笑,道:“那是当然。”史钗吃着苹果,喝着红酒,竟筋疲力竭了。韫欢一看,揽住了她的腰肢。“不!”史钗只说了一个字,努力直起身:“我要走。”韫欢一听,有点失望,但他怎么肯放过史钗?借着酒意,他将史钗揽入怀里:“我真的爱你!你明白吗?”他的唇牢牢贴在她的脸畔上,双手不停地乱摸乱捏,以至于史钗有些心惊胆颤。

史钗喊道:“你快放开我,不要这样。”她极力反抗,毫不妥协,却引逗起韫欢掩藏心里强烈的□□。韫欢道:“我们是情人。人人皆知。”史钗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一切皆是韫欢精心设计的圈套。史钗道:“如果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韫欢道:“不,无论你今天服不服从,我都要得到你。”韫欢说着,愈加肆无忌惮地开始了鲁莽的行为。他吻史钗的脸,吻史钗的唇,让她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史钗只感到心脏在剧烈怦跳,全身在不听使唤地发抖。

史钗又一次喊道:“你纯属无耻恶棍,快点放开我。”史钗使出平身最大的力量,推开了韫欢。谁想,韫欢再次扑了上来。刚要抓住史钗,猛然发现史钗的手里攥着一把寒光照人的刀。韫欢一惊,厉声道:“你,快放下刀,那会很危险。”史钗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角:“不,我不会放下刀,如果你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望着贞忠不渝的史钗,韫欢困惑了。原本,将她骗到自己的房间,是想体味男欢女爱。但现在她执意不从,还拿刀威胁,怎么不让他懊恼。他不相信史钗会向自己下手,那把刀只是吓人的工具。于是,他一步步向史钗靠近。

史钗双手执刀,望着韫欢向她步步逼近。韫欢以为史钗在唬弄自己,趁史钗一疏忽,跃上前就要拥住她。史钗慌乱中将手中的刀随意一捅,不偏不倚,居然将韫欢的手臂深深划了一道血口。“嗳哟——”韫欢见手臂被划伤,痛得连连后退。史钗吓了一跳,将他划伤并非有意,实属无耐之举。史钗惶恐地扔下刀,不管不顾地夺门而出。韫欢一看史钗逃脱了,只徒劳地大喊:“史钗,你不要走,不要走——”

一日,葆君望着从窗帘外透进来的阳光,心想:今天,一定是个舒畅的好天气。她懒洋洋地伸伸腿,又懒洋洋地伸伸手臂,手碰到了垂在床头的窗帘穗子,用力一拉,窗帘陡地拉开了,好一窗耀眼的阳光。她眨眨眼睛,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那突然而来的光线。但,只一忽儿,她就习惯了,而且感到血管中有种暖意在流动。她下了床,盥洗之后,揽镜自照,发现娇美的脸庞微微泛出几粒雀斑。“糟糕!”她喃喃自语,用脂粉在雀斑上轻轻遮盖。她坐在窗下,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声悠扬动听的吉它声。她慧心一笑,知道是王瑞贺在为她弹琴。她梳了梳头发,穿上一件黑白相映的衫子,想走出去瞧一眼。不料,王瑞贺抱着吉它走进来。

王瑞贺道:“我的公主,你早!”他抱着吉它,一脸欣欣之色,显得粉装玉琢、乖觉俏喜。葆君噗嗤一声笑了,问王瑞贺:“瑞贺,这件衣衫好看吗?”王瑞贺一看是件黑白搭配的衣衫,领口上缀着闪光的小亮珠,好奇地笑道:“这件衫子真有趣,你穿啥也好看。”葆君又问:“今天有闲暇么?早早就来了。”王瑞贺说:“嗯。今天,工厂里我轮休,怎么样,今天和我上哪玩一玩?”葆君在他的吉它上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单调的叮咚声,想也未想,爽朗地答应了。

太阳照耀荒郊,暖洋洋,金灿灿,眩人眼目。后山山麓下,一条蜿蜒的河流发出潺潺声响,环抱整座大山。青山点点,云雾弥漫,灌木点缀山腰与朵朵白云相得益彰,鸟儿从头顶上飞过,大雁成群结队以“人”字形向着深空驰驰飞去。脚下路径难寻,石缝、土坡上的风信子和映山红开得漫烂多姿,青青小草葳蕤丛生,遍地皆是。葆君呼着新鲜空气,踏在青草上,顺手撷下一朵野菊花。王瑞贺望见她手上拈着一枝花,笑道:“一会儿咱们去摘野百合。”两人说笑间,朝山中走去。这座山气势宏大,山峦绵延数公里不绝,最高处街接云端,云雾缭绕,峰峦起伏,形成巍峨的九华山。山中有樵夫常年伐树、或是砍柴,两人隐约听见一个浑亮的声音在唱:

“天涯路,从来远。儿女意,向来痴。天高海阔八万丈,芸芸众生尽匍匐。星万点,月正明,苍天冷,冷如霜。可笑万物如刍狗,谁为覆雨谁翻云?

……深山幽,碧水长,两道青山连崖茫,苍生复在几世缘,人何以堪,只道凄凄切切,路途遥遥化为尘。”

歌声古拙,虽不柔媚好听,却在苍凉中自有雄浑之意。葆君牵住王瑞贺的手,伫立一块大青石上,想探得远一些,就把手搭在额前,寻着声音的方向看。乍然,半山腰上,一个壮汉模样的人,挑着一担柴,在边走边唱。葆君笑逐颜开,牵着王瑞贺的手向前走。大约数分钟后,唱歌的壮汉赫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葆君拦住,谦恭地问:“大叔,山里可有人家?”壮汉回道:“没有。不过倒有一座庙宇,听说有一位成仙的老道。”王瑞贺惊异地睁大了眼:“成仙的老道?”壮汉一望两个年轻人在山中玩耍,笑道:“我要走了,把这担柴送回家,预备冬天烧哩。”说完,壮士吼着嗓子唱着歌,一个人渐自下了山。王瑞贺好奇山中庙宇,环望一座山,高山秀丽,飞瀑奇岩,景色幽险奇峻,笑道:“葆君,咱们进山里寻那成仙的道人。”葆君道:“他说的是真的吗?这话你也信?”王瑞贺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说完,带着葆君两人往深山中走。大约寻了一个时辰,始终没有找到樵夫所说的庙宇,也没有见到老道人。两人便颓丧地坐在一处石畔下休息。也许是走了半天山路,葆君坐着直喊脚疼。于是,王瑞贺偎近,脱了她的鞋,给她揉脚。“舒服些了吗?”他问。葆君一皱眉头,娇嗔地道:“随了你来,不明白究竟想折腾什么,反正是山上山下乱窜,什么也没发现。”王瑞贺说:“别急呀,等会儿倘若找见道人,那便好了。”葆君在他额上戳了一指头,说:“哼,要是找不见那道人,怎么办?”王瑞贺一笑,带着发誓的口吻说:“不会的,壮汉说有,就一定能找到。”如此,两人稍作休息,又继续朝前走。山林中潮气大,两人汗流浃背。葆君拿着绢帕揩了揩汗,再给王瑞贺揩。暖蓬蓬的空气熏醉了人。山花遍处有,葆君信手摘了一朵,插入鬓旁发髻里。“葆君,你一定很累,是吗?”王瑞贺轻抚着葆君的脸庞,心疼地问。葆君咬咬嘴唇,喉咙干渴快要冒烟了。王瑞贺又说:“你一定渴了,其实我也很渴。”他立在一株香榧树下,举目之处,有一鸿清泉,便对葆君说:“你坐在这儿别动,我给你找水喝。”葆君应允着,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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