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捂着腰从书房出来后,彻底绝了找傅非臣帮忙的心思。他以一种大义凛然的精神在学院群宣布。
感谢厚爱,但我不会跳舞,咋办?
瞬间私信里无数条邀请教学或指导速成的消息。陈念胡乱上网搜了几个视频,在确保自己不会踩到舞伴之后,就扔下不管了。
随便吧,他奋斗这么久,忽然想摆烂了。
但有一点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次鸽了舞会的不是返校节国王,而是那位来自艺术学院的返校节女王。她十分抱歉地表示自己有比赛要参加,并对舞伴陈念致以崇敬与赞扬。
非常体面的结局,没有人丢脸,陈念大松一口气。他想找个角落歇会儿,结果傅非臣就从不知道哪儿冒了出来。
“国王陛下。”
他单膝跪在陈念面前,托住对方的手轻轻一吻。
“能请您跳支舞么?”
第255章 念念请客了
失去主角的追光灯没有亮起,周围人早陷入狂欢,没有那么多视线追随而来。
在这个昏暗偏僻的角落里,傅非臣仰头看他,漆黑眼瞳藏在弯起的弧度里,好整以暇等他接受。
“……”
陈念勾住他手拽了拽,小声:“起来啊。”
傅非臣不动。陈念给他磨得急眼,咬牙切齿道:“非得我喊平身是怎么着?”
哪来的奇怪癖好啊!
傅非臣也没一直逗他。见陈念恼得脸红,他就站了起来,但伸手搂住了陈念的腰,拖着人一步步走进舞池。
“别别别……”
陈念压低声拒绝,路上差点踩到好几条旋转若飞的裙子。傅非臣小心握住他腰,把控他前进的方向,理直气壮找借口:“等婚礼上说不定也有舞会,你还要逃跑吗?”
“我的……小新娘?”
“……瞎叫什么呢!”
陈念啪一巴掌拍在他腰上,很响、但不疼。大厅里回荡的交响乐换了个调子,比先前更加欢快,周围好几对舞伴都打了个踉跄,彼此发出一阵嬉闹的哄笑。
傅非臣遂凑到他耳畔哄:“看吧,大家都这样。”
“……”
神经。
陈念有气无力地翻他一个白眼,被他带着在舞池里晃荡起来。时不时有人朝他们投来讶异的目光,倏忽一转、又飞电般逝于昏黄灯光。
“其实那时候我也想过要来。”傅非臣低头看他,安静地笑着,“很可惜,那个时候……”
“没有遇见你。”
“你拉倒吧。”陈念不吃他这套煽情。他皱着脸算账,“那会儿我才多大,上初中了吗?真遇见了你别吓死我。”
他那个时候是个凶蛮的小孩。总被人嘲笑所以竖起满身尖刺,只肯朝家人亮出肚皮。而傅非臣呢?想必也是只刺猬。
“两只刺猬不会有好结果的。”陈念非常认真地告诉他,“别琢磨什么早点遇见就好了,现在……”
他咳了一声:“就,还行吧。”
傅非臣知道他的还行是什么意思。很坦诚地、不掺杂矫饰地,将疼痛和爱混杂在一起。他们中反倒是陈念不避讳提这个,因为问心无愧,所以能在傅非臣沉默下来时不满地顶他下巴。
“专心点行吗,再这样我踩你脚了。”
“那踩吧。”傅非臣回过神,他笑着把陈念揽紧,“都压过来也没关系。”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陈念嘀咕。顿了会儿他又想起来,“婚礼……还真有这个环节啊。”
“没有。”
傅非臣也诚恳地望着他。在陈念炸毛之前,他凑过去在对方额头吻了吻:“我只是想……”
“在你人生的所有重要时刻,都留下痕迹。”
他先斩后奏,却又捧住陈念的手,在一片轻快悠扬的小提琴中轻声询问。
“可以吗,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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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来傅非臣说到做到,在陈念论文发表时也跑过来留影了。
期刊的流程不算快,那时已经几个月过去,眼看又是圣诞节。陈念在忙着考试,收到邮件时愣了愣才回过神,他一时手快,直接把邮件转发进傅非臣的工作邮箱。
在一堆商谈公务的邮件里,陈念这封显得格格不入。傅非臣一眼就把他给拎出来,点开后大致扫了眼,便起身穿上大衣、开车去了洛大。
陈念转发完又埋头看起书。等他晕晕乎乎走出图书馆,天已经黑了。
昏黄的路灯亮起,寒风吹起他黑灰色的围巾,卷来片片碎到不可见的雪花。又是初雪,陈念却没掏出手机来拍,他看着路灯下站着的人。
应该是等了挺久,眉梢都结了霜。见到他时,那双深邃的眼睛抬起来,缓慢漫起一个笑。
“恭喜,念念。”
“……”
陈念愣了会儿,忽然跟火箭发射似的窜了起来。地上滑,他好几次险些摔倒,到傅非臣跟前时正好一个踉跄、栽进人敞开的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