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念抬起头看他。傅非臣表情很认真,没有开玩笑或戏弄的意思。他坦然又无奈:“毕竟,我有前科。”
“……知道,”陈念脸颊有点烫。他别开眼,“组织这不是正在对你进行考察吗?”
至于考察期间亲个嘴,那是情之所至,不算犯错误。
“那我,”傅非臣还在犹豫,“留下来?”
“……嗯。”陈念对着墙说,“赶紧的吧,我要困死了。”
身后有人脱掉衣服,掀开被子躺进来。很明显的一个热源,蒸得陈念后脊发汗。
“晚安。”
热源对他说。
“……晚安。”
陈念草率地回。又过去几秒钟,他补了句:“你也……新年快乐。”
黑暗中传来一声笑。
轻轻的、心满意足的。
“念念。”
“……又干嘛?”
“新年,我们会一起快乐。”
“……”
陈念炸了毛:“别开黄腔!”
第201章 还是难过的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后,傅非臣笑出声:“念念,你在想什么?”
“……”
他很少有这种纯粹开心的时刻,陈念本来要发火,瞪了他一会儿,居然也没再说了。
“睡觉。”陈念恶声恶气翻了个身,“不许说话了!”
-
傅非臣真就什么都没再说。
第二天一早,他照常起来在房间里活动,看傅氏那边递来的紧急汇报。
陈念顶着鸡窝头和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时,他已换好西装,站在窗前喝咖啡。
昨晚上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陈念困得想吐。他走过去,很不客气地朝傅非臣打劫:“给我一口。”
傅非臣顿了顿,将咖啡杯递过去。陈念捧住他手腕,低头就着杯沿抿了两口,发表评价:“还是好难喝。”
傅非臣给他科普:“只需要咖啡因的话,喝可乐也行。”
“还有这种好事?”陈念抬起头困倦地看着他。
杏眼耷拉着,眼尾一抹湿红。傅非臣抬起手蹭了蹭,轻声问:“你今天……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
“……”
找个太聪明的果然不好,喝口咖啡都能被发现意图。
“我想,出趟门。”
陈念把手撑在窗台上往外看。烟花的痕迹半点没有了,晨光熹微,风卷起一片萧瑟的落叶。
“去看看老陈。”
-
老陈的老家在距离鹭城车程约两小时的一个小山村里。
傅非臣非要去,陈念懒得和他争。李骁从司机手里接了车,在楼下等着,两人换好衣服出门,傅非臣又说让等下。
“又干嘛?”陈念本来就有点烦躁,语气一时也差下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事情。更年期……”
傅非臣用动作打断他。他把一条炭灰色羊绒围巾套上陈念脖颈,绕了几圈,打出个很漂亮的十字结。
“山里风大。”傅非臣又给他戴上顶毛茸茸带护耳的帽子,“你小心头疼。”
“……”
陈念一时间没话说了。他抓住围巾攥了攥往下走,到车上才问:“什么时候买的?”
围巾还好说。这帽子就不是傅非臣的穿搭风格。
上面还带俩小狗耳朵。
“前几天。”傅非臣曲起指节,蹭蹭随车辆启动轻晃的狗耳朵,“L市今年冬天很冷,回去你会受不了。”
“……”
陈念抿起唇,转头看车窗外。狗耳朵别扭地一晃,从傅非臣手里脱开了。
过了很久,车开出市区,傅非臣才听他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
温热的掌心压在他后颈揉了揉。
“我应该做的。”
-
车子出城之后还经过了傅非臣那座山头。正好赶上赵叔下山来不知要干什么,傅非臣的车从跟前经过,大爷一怔,赶忙鞠了个躬。
陈念本能地躲,差点撞傅非臣怀里。他忍不住问傅非臣:“这边他们都还在啊?”
“还在。”傅非臣揽住他,“是个象征。”
“……”
陈念有点明白了。
这山头等于是傅氏的权柄,只要傅非臣还在一天,就得打理得光鲜体面。
他们这群人都是属食人鱼的,嗅到同类半点血腥味就会扑上去撕咬。就说秋暝居那次“沼气爆炸”,虽然真相没有宣扬出去,陈念却已经刷到ZeroK的转租声明了。
“真够累的。”陈念嘀咕,“不浪费吗?”
“是很浪费。”傅非臣温声答他,“也……累。”
累字咬得很轻,像压在心底许久,终于能为外人道。
“……”
这次陈念没谴责他凡尔赛,也没有翻白眼。他坐在傅非臣旁边,安静看向窗外。
也替他挡住那些熟悉飞掠的风景。
傅非臣笑了笑。他叹气:“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