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里几乎每个词都离傅非臣很遥远。但他认认真真听完,反而笑起来:“你从小就这么倔?”
陈念仰脸看他:“说点好听的行吗?”
“坚韧不拔。”傅非臣换了个词形容烤肠小英雄,“这样可以吗?”
烟花散去,天空却犹有赤金的色泽,几粒星浮在其中,海市蜃楼般看不清楚。房间里的灯还未亮起,昏暗总容易滋生暧昧,陈念脸上嘚瑟的笑慢慢消失了,他难得定睛打量了傅非臣一回。
不是那种要判断对方老不老的故作挑剔,是真的在看。他的视线摩挲过傅非臣挺拔的眉骨、深邃的眼窝,又顺鼻梁往下滑。
终于落到唇上。
“……”
傅非臣呼吸屏住了。他喉结微动,想问陈念明不明白这种目光的含义,又怕惊扰什么。
他只能垂下眼,像终于安静的猛兽。
利爪上或还带有敌人的血,然而于某个人而言,他绝对安全。
陈念最知道这个意思,所以才胆大包天。他慢吞吞撑起身子,紧绷的臀无意蹭过傅非臣大腿,换来声急促的呼吸。
然而也只有呼吸,他竟一动未动。
陈念已经快和他贴在一处。鼻息间交织出某种热意,像堤坝终于裂开缝隙,有湿流漫淌。
最后的最后,在傅非臣以为这又是一场考验、握拳握得青筋暴起时,陈念轻声问:“你不是想亲我吗?”
“现在可以了。”
-
嘴唇相触的一瞬间,傅非臣就起了反应。
心底那个被关起来的疯子在咆哮在嘶吼,让他把陈念压进怀里整个吞掉,他几乎费尽所有自制力,才只是轻轻含了含陈念湿润的下唇。
然后用眼神示意——可以继续吗?
“……”
陈念耳朵根慢吞吞烧起来。他闭起眼,摸索着环住傅非臣脖颈,重量压过去前还要当心不要碰到他的伤腿,以一种别扭却全然敞开的姿势,将自己送进傅非臣唇间。
鼻尖蹭过鼻尖,他没说话。揽在他腰间的手逐渐探到后腰,傅非臣将他圈在怀中,深深吻过去。
不再浅尝辄止。舌尖卷吮,牙齿轻咬,水声和闷不住的喘息交织。齿关被撬开时陈念微微睁了眼,对上傅非臣灼烫视线后,又猛地闭起来。
他在纵容。
“……念念。”
傅非臣胸膛一烫。他把陈念拥得很紧,缠吻的力度也越来越重,像要深入到灵魂里。怀里人喘不上气,唇角溢出低哑的、小狗似的呜咽,又被他悉数吞入口中。
都是他的。
念念的一切,都是他的。
……
是他给他的。
这个认知几乎让傅非臣想流泪。吻到最后,两边眼睛一起湿润,陈念是单纯被亲的,傅非臣……
傅非臣怎么肯说他光想到陈念给他亲了,就爽到不行。他喘着气,抵住陈念额头,不知餍足地蹭。
底下倒是忍得很好。
尽管轮廓已经在那儿了,照旧贴着陈念一动不动。
“……”陈念从长吻中回过神来。他踉跄着起身,“我去、我去洗漱!”
怀里陡然一空,傅非臣没去抓。他看着陈念跑走,低头看了看对方留下的烂摊子。
“……”
喉结又猛地一滚。他闭起眼,舌尖刮过自己口腔。
刚才把人卷进来,连吸带咬地欺负,居然都没被推开。
这大概是他收到过,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
晚上睡觉之前陈念磨叽了很久。
他很怀疑会发生什么。虽然自己亲完就跑也挺缺德,但傅非臣又不是没有更缺德过。
凭什么来谴责他。陈念一边恶狠狠刷牙一边想。如果傅非臣等会儿跟他卖惨,说什么还没在一起就亲嘴的蠢话,他一定会跳起来掀旧账,大家都别过了。
然而傅非臣没有。
等到陈念躺在床上,他还在客厅里坐着,连进屋睡觉的意思都无。
……
亲个嘴亲傻了?
陈念抿起犹在发烫的唇。他撑起身子:“你睡不睡啊?”
这话一说他就后悔了。太亲昵,像两口子过日子,叨叨完你睡不睡,下一句就是交公粮。
……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啊!
陈念抓狂地捂住头。以后去医院,坚决不能跟着他妈看乡土剧了!
正在他崩溃之际,傅非臣却笑出声。拐杖笃笃靠近,陈念身边的床褥一陷,旋即有只手按在他发顶。
轻轻地揉了揉。
“今天,我还可以睡这里吗?”
“……”陈念动作一顿,他抬头看傅非臣,“怎么不行,你不是、不是睡这儿好几次了吗?”
他努力表现出对那个吻无所谓的样子:“睡呗,安心睡。”
正当他往里挪、给人腾地方时,胳膊却被人按住了。陈念被烫得一抖,他想问傅非臣是不是又发烧了,对方却道:“我怕你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