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很俏皮,我挺喜欢的,估计从她婶婶那知道很多上流社会的八卦,大概觉得我是个小孩子,没有进入社交界,没和我多说什么。
两位将军太太倒是很有共同语言,她们对海军的种种弊端数落个不停,对于丈夫无法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家庭上大为不满。真叫人遗憾,我的父亲恐怕不会想到他的年轻妻子对他有这么多意见。我觉得将军,也就是你的教父,应该还算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不是吗?
史密斯小姐一如既往批评我对运动锻炼的喜爱,我很高兴今年八月份就能与她告别,估计她也很高兴能够摆脱我这个古怪的家伙,将军太太会给她推荐一个好人家的,希望那家的小姐是个‘合格的淑女’……在巴斯想念你的安妮。”
这笔意外的订单让玛丽和苏珊又惊又喜,至于安妮对克劳福德小姐的描述——"既富有又舍得花钱",则让玛丽回忆起了原著中那个带着伦敦做派、让曼斯菲尔德庄园的男主角埃德蒙为之倾倒的时髦女郎。
“既然克劳福德小姐是这样的性格,一定见过不少世面,我们更得做得格外精致才行。”玛丽向苏珊解释。
她先给安妮回信,请克劳福德小姐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帽子做好后再寄到巴斯去。
复活节假期过后的学期总是格外短暂,时间仿佛没过多久,学校就又开始放暑假了。
约翰从伦敦回来了,他看上去更加文质彬彬,简直不像是从海军家庭走出来的,而像是一个来自牧师家庭的孩子。
从大城市伦敦回到朴茨茅斯这个海港让他略微有些不适应,好在他没有染上那些令普莱斯先生看不顺眼的“纨绔子”的做派,从这一点来看,约翰依然是那个朴茨茅斯走出的男孩。
整个暑假都没什么新鲜事,一直到暑假结束,安妮都不曾回来,玛丽只能靠书信和她联系。等安妮去了女子寄宿学校,玛丽她们在约翰逊夫人女子学校的最后一学年也开始了。
三个女孩都格外珍惜这最后在学校接受教育的时光。玛丽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美,因为这威廉姆斯小姐在课堂上对她尤为关注。
“玛丽·普莱斯,”她拖长了声调,仿佛是刚刚从修道院走出的修女,“一位合格的淑女,不应该卖弄自己的学识,而应该保持一颗永远谦逊的心。”玛丽顺服地垂着眼帘,以示对威廉姆斯小姐的尊敬。
等课间休息的钟声一响,她立刻拉着妹妹和夏洛特躲进走廊的拐角。只见她刻意昂起下巴,活脱脱威廉姆斯小姐的口吻:“年轻的小姐们,要记住,过分的美貌是上帝给予你们的考验!”
苏珊瞪圆了眼睛,捂住嘴笑得肩膀打颤,夏洛特夸张地弯着腰,气都快接不上来:“天哪,玛丽!我之前居然没发现你是这么的诙谐!”
“嘘,不要被其他人听到。”玛丽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蓝眼睛里闪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要是威廉姆斯小姐知道了,准要让我抄写一整本的《淑女守则》。”
舞蹈课上,夏洛特一开始总是踩错步子,被她祸害了个遍的女生听到要和她搭档就摇头叹气,圣诞假期过后她的毛病才终于纠正过来,原来是布朗太太在家里对女儿进行了突击训练。
“你和你爸爸一个样,刚开始在舞会上认识的时候,我总怀疑他是故意为之,让我没法去和别的小伙子跳舞。”布朗太太的话语让夏洛特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法语课时,艾博女士惊喜地表扬起了苏珊:“苏珊·普莱斯,你的发音进步真大,刚刚那个颤音简直像是一位巴黎姑娘。”
课后,伊丽莎白·卫斯理不屑地看了苏珊一眼:“恐怕等离开这所学校,恐怕你这辈子都用不上法语了,不趁现在多说两句怎么行?”说完,她故意摆弄了一下自己头上崭新的鹅黄色软帽。
夏洛特赶紧假装咳嗽掩饰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笑声。“怎么,我的帽子有什么问题吗?”伊丽莎白狐疑地看着她们三个。
“哦,完全没有。”玛丽真诚地说,“我觉得这个颜色特别衬你的皮肤。”
等伊丽莎白带着她的朋友们得意洋洋地走远,三个女孩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夏洛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如果她知道这顶帽子是谁做的……”
“那她肯定会换个新的帽子商。”苏珊狡黠地眨眨眼。
对于普莱斯姐妹来说,除了学校带来的乐趣,还有一件让她们倍感快乐的事,那就是看着自己的钱一点一点的增加:玛丽的财产已经突破了一千英镑,苏珊的钱箱子里也攒下了五十四镑。
原来,新学年这半年来,靠着安妮在寄宿学校新打开的社交圈,玛丽的帽子已经在伦敦小范围流行开来,利润自然不断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