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娴和陆雅对视一眼，心里觉得不对劲，可面上应承下来，你一言我一语逗陆老夫人开心些。
“你要去江南？”李灿惊跳起来，“还要进宫找皇爷爷放你长假？”
陆长野淡定点头，眉峰不动，“家妻在外，我去寻她，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我陪你进宫吧。”李灿讪讪道。
皇爷爷的怒火，身为好兄弟，帮你分担一部分。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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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野和方朗齐齐找上杜金恒，饶是杜金恒嘴巴和鸭子一样硬，没被撬开，光是脸色和眼神的变化也足够这两人判断。
一确定宁清自己跑去江南，不是被人扣押，陆长野一口气终于松了一半。从杭州下船，就以杭州为起点，一路排查到扬州，总能找到人。
陆长野决定亲自去杭州把人找回来。
进宫路上，陆长野碰巧看到方朗和翰林院学士一前一后往翰林院而去。陆长野收回目光，大迈步朝皇宫去。
皇上依旧在勤政殿召见陆长野。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陆长野正正经经地跪下行礼，等皇上叫起，却没有动作，抬头望向上首，“微臣今日进宫，来求皇上成全。”
皇上目光微微凝滞，“你家又有什么事？”
皇上日理万机，成堆的奏折都看不完，要是陆长野不在家，宁清这事的后续他定要关注一下，吩咐姜廉及时报给他。陆长野主动担了这事，陆家自行处理，皇上就只等着结果。
侍立在旁的太监总管姜廉暗叫不好，他一时疏忽没报给皇上。外面镇国公夫人的传闻太多了，国公府说是在别院养胎。可姜廉知道和离内情，没拿准陆长野的态度，便暂时没禀报。
陆长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媳妇儿跑了，我要去找她回来。希望您批个长假。”
直白，坚定。
“什么乱七八糟的，宁清不是在观山庵？你一天能跑八百回。”观山庵就在京郊，近得很，皇上恨铁不成钢指着陆长野，“你身上担着多少事？就这么撂下了？”
宫内和大营的事还能推出去，川蜀和福建营造的猫腻，还有神仙膏，都搁在陆长野肩上。
陆长野心意已决，朗声道：“康王能查神仙膏。至于福建营造，还跟宁清的事有所关联。”
陆长野三两下说清靖海侯府的小动作，分析道：“杜老侯爷和宁清无冤无仇，素来谨慎，没有缘由，不会对宁清出手。杜家在福建经营多年，营造的事恐怕已经打草惊蛇。杜鸿征要对付的只能是我。”他停顿片刻，小声补充，“杜金燕还不能影响杜老侯爷。”
杜鸿征就不是宠孙女无度的人，知道杜金燕上赶着嫁进镇国公府，只会打断她的腿，或者送去福建看着。
皇上冷笑一声，做了几年皇帝，瞬间就联想到晋王身上。他们翁婿倒比父子还好。那日晋王兴冲冲地来揭发宁清，当时没多想，晋王和康王不对付，能留意陆长野后院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杜鸿征一插手，皇上就明白过来，这是晋王和靖海侯府联手的戏码，各取所需。晋王要砍李灿的臂膀，杜鸿征要给陆长野警告，让他别往下伸手。
陆长野在外巡查，几乎每天都有一封密信送到宫里，行程和查探过程、结果都摊开在皇上面前。
“按你的意思，要松一松？”皇上幽幽地问，鬓边白发比从前多了，眼神却依旧尖锐，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浑浊无光。
陆长野义正严词，“放长线钓大鱼。着急忙慌下河，鱼儿都要惊走了。”
皇上冷哼一声，“说一千道一万，你只是想早点甩开担子。”
“川蜀的胡将军和杜鸿征都是自己投来的将领，镇守一方，没有跟随征服中原，攻打京城。”
言下之意就是信任度不高，那时候的情形就是这样，川蜀和水师需要人镇守，守住势力。
皇上最开始让晋王娶杜鸿征的女儿，也是希望联姻巩固彼此关系。杜家水师是海上的霸王，朝廷没有第二只水师能和杜家军相提并论。
还有一个隐秘的心思，皇上没和人说过，陆老夫人和杜家说亲时，皇上还挺满意，他私心里希望陆长野能撬杜家墙角，夺了水师的权。
皇上望着还跪在地上的陆长野，声音和缓下来，“这些事都需要盯着。你派人手去江南接人。”
他自觉能接受宁清回国公府，已经很给脸面了。
陆长野忽然抿嘴笑着说：“皇上，您还不知道，清儿有孕了。我不去盯着不放心。祖母也盼着早点看到重孙子。”
皇上拿笔的手一顿，“有了？”
“这是大事。”皇上站起身，绕过御案，走到陆长野跟前。他对陆家子嗣很上心，国公府只有一个病弱的陆文安，没法撑起家族，想到未出世的孩子，皇上面色彻底柔和，“罢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朕就不跟你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