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野嘴角勾起，就要谢恩。
“不过你不能撂挑子不干。你巡查的差事，我让武安侯给你搭把手。神仙膏的事，灿儿查来插曲一无所获，这可不行。”
陆长野皱眉，苦着脸道：“微臣要去江南，京城的事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皇上气闷，“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情种！”
“京城的事不解决，你别想跑去江南。”
陆长野得了去江南的准许，但是前边还有一个拦路虎。陆长野无法，点头应下，还加了一个条件，只能在京城留十天。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皇上捞起茶盏就砸，可惜准头不足，没砸中，郁闷地转头对姜廉嘀咕，“难道是朕的教养不对？怎么一个两个全是痴情种子。”忽又摇着头，“朕和两任皇后都不是这样的，定是在外面学的。”
言传身教，皇上都是以大局为重，天下为要的性子，他自认也是这么教两个孩子。
姜廉乐呵呵的拍马屁：“皇上英明神武，康王和陆国公一表人才，两位主子年轻，看重家人。对您的孝心还不是日月可鉴？”
皇上是康王的亲爷爷，陆长野又视皇上为长辈，皇上就是他们的家人。
皇上一听，乐得眉眼俱笑，“就你会说话哄朕。”
姜廉嘿嘿笑两声，“老奴实话实说。”
他话锋一转，慢悠悠地道：“今儿老奴听到一个消息，中书舍郎方大人寻亲寻到镇国公府。原来陆夫人正事方大人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哦？方朗的妹妹？”皇上疑惑抬头，几个中书舍郎，独方朗最得他看重，方朗学识渊博，知情识趣，不管说什么都能聊上几句。上一个能和皇上这么谈得来的人，还是在家养老的周太师。
皇上也想起方朗的确说过，有个妹妹小时候走失，他一直在找。当时他还有帮他找人的念头，只是被刑部尚书求见打断，后来事情多，他就忘了再提一提。
“官家小姐，总比来历不明的民女好。”
皇上对宁清回镇国公府的事又接受几分。方家前朝有人在朝为官，后来时局混乱，没人入仕，只做耕读之家。这一代人，方朗又是可塑之才，方家将来重振门庭，宁清的身份也能水涨船高。
姜廉余光留意着皇上的神色变化，微微一笑，这关是过了。
“去喊方朗来。”皇上突然开口，想到方朗是陆长野的舅兄，皇上忍不住笑了。
陆长野轻快跑出宫，压根没想到皇上已经准备看他笑话，要召见方朗。他没直接回府，先去一趟康王府。
时间紧迫，心里又憋着一股气和方朗较量，陆长野要赶在方朗之前找到宁清。
——
杭州梨花巷。
羽衣阁杭州分铺的小林掌柜带着一名伙计亲自上门给宁清做衣裳。
十月后，杭州的天气就要变冷。宁清又有身孕，等天冷时肚子大起来，衣裳得多做几件放宽腰身的，还要挑布料柔软舒适的料子。
“三娘来了，铺子事多，怎么还跑过来？”陈嬷嬷迎林三娘进门，笑着招呼人喝茶。
林三娘是林掌柜的徒弟，随林掌柜信，又跟着林掌柜做生意，等羽衣阁开到杭州，就被安排来杭州当掌柜，历练一番。
林三娘性情爽朗，生得圆脸，双眸大而有神，笑起来亲切，她笑着挽住陈嬷嬷的手臂，“嬷嬷这是嫌我呢。我可是听说了，今儿王大娘要做东坡肉，专程来蹭吃的。”
东坡肉是王大娘的拿手好菜。林三娘吃过一次，便记住了。
“宁姐姐，羽衣阁刚进了新料子，我想着你该赶制新衣裳了，赶着送来给你挑。”林三娘招来伙计，一一摆在木架上，让宁清细细挑。
宁清已经整理出刺绣书单，听林三娘来了，就去取出来交给她。刚来就听到林三娘馋东坡肉，“想吃就来，三娘别客气。”
“这是整理出来的书单。不过我绣工一般，只能看个大概。你还是要找个识字的绣娘再来筛选一遍。”宁清谦虚道。
林三娘乐呵地接过纸张，点头道：“辛苦宁姐姐。”
宁清缓缓走到木架边挑布料，一匹月色绸缎，一匹白蝶纹蜀锦，再点一匹天晴寒梅的料子给陈嬷嬷。
新来的伙计默默听令做事，一句话都没说。
宁清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转开眼睛，温声道：“就这几匹吧，寒梅样式的给陈嬷嬷做衣裳。”
林三娘立即应下。
用过午膳，宁清坚持亲自去送林三娘出门，陈嬷嬷不放心，干脆一起送。
等人一走，宁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清寒凛人，阴沉着脸转身回屋。
“夫人，这是怎么了？”陈嬷嬷瞧得心惊，压着声音询问。
宁清深吸一口气，摸着并不明显的肚子，低声问：“嬷嬷，王大娘昨日回来是不是说巷子有几户换了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