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不占便宜的原则，方朗也说了自己的进展，“翰林院林大人南下杭州赴任，饯别宴上有杜金恒。”
这阵子忙着找妹妹，杜金恒推开一切事情，还像上官请了病假。所以饯别宴和送行他都没去。路上碰到好友，正好说起这事。
“杭州到福建，坐船一天就能到。”方朗顿了顿，又补充：“羽衣阁就在扬州。”
杜金恒的确是个突破口。
陆长野和方朗对视一眼，确认彼此想法一致。
杜金恒作为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青天白日被人蒙头一顿揍，打得鼻青脸肿。好些人亲眼所见，这事儿瞬间传开。
——
禧晖堂收到一张洒满金粉的拜帖。
送帖的人是长公主府的长史。长史很客气，话里话外不容拒绝，长公主明日登门拜访，让陆老夫人空出时间招待。
就是想堵住陆老夫人称病的借口。
陆老夫人无奈，只好点头应下。纵是有心理准备长公主上门要说些不中听的，陆老夫人也没想到长公主开口就是希望镇国公府早点宣布宁清病逝，免得名声受损。
“姨祖母，您是我皇祖母的亲妹妹，咱们是一家人。”长公主先说亲情，再说道理，“宁清做出这样的事，现在又没了踪影，国公府直接公布病逝，还能遮盖和离的事，省得被人揣测，攀诬国公府。”
长公主说的真情实感，她的确是这么想的。陆长野年少官位高，一旦和离之事传开，定横生诸多揣测。如果是病逝，那么接下来是守一年孝，还是续娶，都有说法。国公府还没有子嗣呢。
陆老夫人听得眉头紧锁，她不喜长公主插手陆家家事，干脆搬出最重要的理由，“不行啊，宁清出门前怀了长野的孩子。我们陆家孩子少，每一个都金贵。”
“要是能再见一个重孙子，我就是去地下，也有脸见丈夫儿子了。”陆老夫人说着潸然泪下，拉着长公主的手，“长公主，臣妇思来想去，还是要进宫求皇上帮着找陆家的骨肉，您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能否跟我一块进宫求情？”
长公主郁闷得后仰，可是手被紧紧握着，一时抽不开。
长公主长叹了一口气，“怎么这时候有孩子。”又宽慰陆夫人几句，就是不接进宫的茬。没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陆老夫人用帕子擦一擦眼睛，和盛嬷嬷抱怨，“现在的孩子，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可姜还是老的辣啊。您那话一说，长公主就蔫了。”盛嬷嬷恭维道，当然陆老夫人的眼泪功不可没。
陆老夫人呵呵一笑，长公主瞧着聪明，怎么总掺和夺嫡之争，先前几次登门找她，都是因为陆长野的婚事，后来又是为了说宁清不好。
今日禧晖堂来客多。长公主刚被打发走，丫鬟又来报，“任老夫人、林夫人和陆娴小姐来了。”
盛嬷嬷要回绝，陆老夫人摆摆手，“就让人进来吧。该见的还得见。”
任氏打扮得隆重，绛紫色的缂丝马面裙，手戴银镯，头插金钗，要不是知道是为了宁清的事情登门，还以为任氏来参加宴会。
陆老夫人看得眼睛疼，幸好陆雅和陆娴懂事，两人穿着淡雅，脸上还带着关切。
“嫂子，听说长野媳妇跟人跑了？”任氏一张嘴就是浓浓的兴奋味。
陆雅忍不住出声，“祖母！”
任氏嘿嘿笑两声，“这不是外头人都在说嘛。还说，长野休妻了？”
见陆老夫人渐生怒气，眼神冒火，任氏只以为说到了陆老夫人的痛处，一拍桌子，愤慨道：“这是好事啊！满京城打听打听，咱们家长野要什么样的妻子不能？要不是没有合适的公主，皇上准要长野做驸马！”
陆老夫人拍桌更响亮，震住脑子昏头的任氏，冷声道：“少胡说八道。外面都是谣言，你是清儿的长辈，应该帮着她澄清，不是拱火！”
陆娴适时插话，“老夫人，嫂子在别院还好吗？”
陆老夫人点头，肯定道：“清儿有孕在身，外面流言蜚语多，不利养胎。我才送人去京外别院住一阵子。”
任氏再三试探，陆老夫人口风不变，她只好偃旗息鼓，本来以为娘家芳儿来得时候，一来顺着她的心意克走了宁清，二来嘛，宁清不在了，陆长野就需要新娶一个妻子了。
陆雅和陆娴关心几句，提出要去别院探望。陆娴说：“姐姐开始管家了，不方便在外面住。我有时间啊，老夫人，我去陪陪嫂子吧？”
陆娴想着宁清独自在外，又有身孕，如果有人陪着，还能一起打发时间，疏散心情。
“大夫说清儿需要静养，我才没去打扰她。你有这份心，清儿晓得就好了。”陆老夫人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