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赫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说，你也不用防我防成这样，里面没下毒。”
周灵很给面子的当即一口吃掉。
连赫又被逗笑：“也不用这样了。”
“好了好了，给你水。”连赫递来一杯。
“谢谢。”周灵想也不想就一口吞下，后知后觉这个杯子的样式和那个酒杯一模一样，看看杯子，又看看连赫。
但是确实没有什么异味，是水。
连赫骄傲道：“我当然想你能喝这个酒，我想分享给你，但是你不喝，我也准备了水的。”
周灵：“…谢谢。你可以早点说的。”
“我也没想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连赫听起来很惋惜。
周灵：“…你真的可以早点说的。”
连赫噗嗤一笑，清越的嗓音在沉寂的夜里听着格外明快：“你跟以前比，确实有点变了。”
周灵敢保证她这几天听到这句话不下三遍，因此只是客套道：“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会你也会。”
“是，但不全是。”连赫笑弯了腰，慢慢直起身子来，他方才笑得实在有些过猛了，眼角隐隐约约挂着几颗泪珠。
“人当然都是会变的，人会不断成长，会不断犯错。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是不会变的，我对你，可是从没有变过。”
“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他问得太过直白，反倒叫周灵措手不及：“你问的是什么？”
“你对我的感情，就这样。”连赫微笑。
周灵坦诚道：“我可能没有办法回答，除非你先告诉我，我们两个之间应该是什么感情。”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在丰州的日子？”
“当然不会忘，你打跑地痞，真的很威风。”
“那是。”连赫挑眉：“他们那几个就是空有蛮力没有实力的草包，记住我跟你说的，打人打要害，用巧劲，观察他的弱点，你不会输的。”
周灵应和：“确实，我发现如果他用这套方法来对付我的话，会发现我的弱点就是你走了。”
连赫一愣。
周灵接着道：“然后他就会发现你走了之后，我才是真正的那个既没有蛮力又没有实力的草包。好在我在他休养的时候苦练武功，等他来的时候，又是几脚把他打倒，他才服气。”
连赫给她鼓了一连串的掌，又拿起杯子同周灵庆祝：“厉害，你已经出师了。”
碰杯清脆声一响，带着嗡嗡的余波。
周灵：“不敢当，不敢当。我觉得还是自学成才这个名字听起来显得我更聪明一些。”
连赫的表情有些凝固：“你在怪我当年一走了之吗？”
周灵抱臂：“你觉得呢？”
“我当时有不得不去的苦衷。”
……
周灵挥挥手：“无妨，都过去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连赫抿唇：“那她呢？她怎么样？”
“谁？”
“你在信中跟我说的，你捡了一个受冻的小孩，她怎么样了？”
那个她，是小柳儿。
他们之间只有一次书信，他没有回应，周灵便再也不寄了。
周灵：“挺好的。”
连赫：“看起来你们过得都不错。”
周灵：“能吃能穿，能跑能跳，就算生活平凡，也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连赫：“这倒一直很符合你。”
周灵：“你呢？你回去之后过得怎么样？”
连赫笑了下，颇有些期待：“老实说，一般般。我说了你会心疼我吗？”
周灵耸肩：“如果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话，会。”
连赫不说了。周灵拿着杯子的动作一顿：“这也是苦衷？好吧，看来你不能跟我说这个话题了。”
连赫突然地有些烦躁，盯着杯子表面荡开的水纹快速道：“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们暂且不提。”
周灵点头算作答应。
连赫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手中端着的杯子一晃一晃：“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尔图没跟你说吗？我来找人。”
“找萧衡？”他陡然拔高音量，带着一丝冷酷，像是质问。
周灵嗯了一声。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来找他？还有你那天在他面前护着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明明我也受伤了。”
他说着掀开衣袖，露出小臂上的伤口：“他后来让人放箭，有一支就射中了我。我们明明都撤退了，他还是要放箭。”
周灵尴尬回：“那你现在，恢复的还挺好。”
“我才不是会吃亏的人。”连赫轻哼：“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周灵一愣，见着连赫脸上大大的笑容：“何锃的头啊，不是连着字条一块儿送进来的吗？我可是送给萧衡，叫他挂在城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