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与人宜(76)

密信仅寥寥两句,内容一扫而过,重点是信中语气都是太子口吻。

太子的贤名早在几年前监国之时就传扬天下,如若这信流出去,不论真假,必会引发一系列非议。

葛春宜手一抖,“这——”

好像明白为何表姐要把密信给她了,裴徐林从小便是太子伴读,交情斐然,一旦太子出事,很难不担心裴府是否会受到影响。

裴徐林:“你表姐深谋远虑,远胜常人。”尤其能在诸多耳目盘查之下,既快又稳地找到这样一个办法把信息传递出去。

“那是自然。”葛春宜与有荣焉,但这会儿没心思说这些了,“这信,你可要销毁?或是拿去给太子?而且……太子为何要筹谋水匪一事,于他毫无益处,密信上也没有任何印鉴标识,根本无法裁定是太子手笔。”

“水匪和太子无关,另有他人在背后设计。”

裴徐林把信重新卷起来,放回木雕中,然后依样复原。

“什么都不必做。你只当不知道此事,赠人或收存随你心意,该如何便如何。”

葛春宜不满地瞪他:“如何能当做不知道,本不欲掺和这些事,偏你非要给我看。”

一想到自己寄去临州的东西,也有可能会遭到搜查,她就怎么也不敢把木雕放进去了。

想了想,塞到妆台的杂物奁中,也算是符合她往日的习惯。

“如何?”她回头找他确认。

裴徐林似乎愣了下神,笑道:“甚好。”

第35章 沉陷 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贪得无厌……

“不欲掺和此事”, 她如此说。

裴徐林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句话,莫名生出一丝庆幸来——没有将最初的赐婚缘由和盘托出。

伴随这个想法一同而来的是他对自己的厌憎,对她的愧怍, 以及那些不堪入目、晦涩难言的……愉悦。

她有很多在乎的人, 也有数不清的人在意着她。

若要评价他沉闷无趣如一潭死水。

那她就是水边挑弄涟漪的垂柳;

或漾开波光, 剪水而飞的春燕。

裴徐林从不畏于剖白自己的内心,所以他向来清楚自己的方向,想要的东西。

一面自觉已从她身上汲取了太多,一面又难以自持地期盼更多的垂怜。

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贪得无厌,却毫无办法。

“世子, 在想什么?”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 他下意识抓住, 拢进掌心。

同时垂眸, 以敛下那些不齿于人的想法。

葛春宜奇怪地看了他几眼,转身去叫银杏来把匣子一整个端走,随信一同寄去临州。

银杏进来的时候雪球也跟着跑进来, 还不断地往她腿上扑,去咬她腰间佩囊上的穗子。

银杏手上抱着东西, 往外走的时候没注意被拌了下, 差点连人带物跌出去, 好在葛春宜伸手搀了下。

银杏气得跺脚:“雪球!”

现在的雪球比刚养时大了好几圈,缠在脚边闹腾根本管不住。

不论旁人怎么训, 它亦充耳不闻,兀自撒欢,顶多是葛春宜生气时它才会看了脸色消停半晌。

当着裴徐林的面,葛春宜不免赧然,毕竟他雇了训犬师, 只不过是自己舍不得,将小雪球宠惯成这样。

她讪讪地把雪球抱开,“银杏,你先去吧。”

银杏偷偷瞪了眼雪球,裙摆一旋赶忙急步走了。

雪球吐着舌头咧着嘴,眼睛还盯着她腰上的穗须不放。

“还看。”葛春宜拍了下它的头,反被蹭了蹭。

她无奈地抬头,却发现裴徐林的目光并未投向这边,而是看的……和雪球一个方向?

他平静地收回视线,神色间并无异样。

“我记得先前制香时你为表姐准备了一个香囊,可有放进去?”

葛春宜没想到他竟记着这事,还不忘提醒她,笑道:“记得的,早早便收在匣子里了。”

裴徐林默了默,点头道:“方才见你的侍女腰间佩囊些许眼熟,故而一问。”

原本她没察觉什么不对,这句解释倒显出几分欲盖弥彰来。

葛春宜:“唔……香囊都是找的同一家绣行做的,多少有些相似,不过里头的香料却是我精心调配,特地为端午所制,给姨娘和灵扬姐弟也送了。”

她蹲在小狗身边,摸摸它的脑袋,似有似无地瞥了他一眼。

裴徐林“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葛春宜眼睛一转,故作疑惑道:“要不给世子也拿一个?”

顿了半晌,不见男人应声,不待她探究,身子蓦地一轻,整个人竟被他从地上端了起来。

男人动作像是抱一个出世不久的孩子,手臂托着她的腰臀,丝毫不显吃力,脸不红心不跳的。

反观葛春宜,如此不雅观的动作,瞬间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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