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着尖叫，她龇牙咧嘴地瞪着小鸡。
张见素瞧着很无语的模样，静默了许久，直到沈怜青那股巨痛逐渐消散，这才凉凉说道：“装b遭雷劈。”
说完以后，张见素推门就走了。
“什么意思……”沈怜青追了两步，但对方用上了法力，一溜烟的就不见了，只留下沈怜青扶着门框，面色难看地立在月光之下。
过了许久，怜青才把门关上，觉也不睡了，只坐着生闷气。
她的身体还有些残余的痛，那是江恕留下的印迹。
起码，在这如水的夜里，这痛楚会一直提醒着她，江恕的存在。
想忘也忘不掉。
江恕觉着愉.悦。
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唇角便会轻轻上扬，在幽微的灯光下，却显出几分诡谲的弧度。
宛如一只被刻画好了表情与行为的木偶。
桌子上还摊着一本画册，画得倒是平平无奇，一个穷酸秀才卖了糊口用的。难得的是画得极为写实，画册上的人物神态栩栩如生，开心、喜悦、愤怒这些表情全都做得十分真实，神态精确。
一方铜镜还立那画册的旁边。
江恕模拟着那画册里的人物神态，刻意学了个十成十，又仔细观摩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
不太像呢。
也许是经历过了极致的欢愉，江恕不是很看得上这些虚假的情绪。
他模仿着其他人的表情、神态，已经是有很长的时间了。
从他有意识、被关在那小小的囚牢之中，比说话与走路更先学会的，便是伪装。
这项本领，他用得炉火纯青。
然而最近却总觉着有些不够。
从前…
江恕眨了眨眼，慢慢想着：从前正因为自己没经历过，只学了个表象，虽说看上去天衣无缝，但眼里总是没有温度，偶尔会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所以沈怜青、阿洛这些分外机警的人，便总瞧着他有些不对劲。
异骨披了一张人的皮囊而已。
而现在，他却知道了什么叫做‘情’。
晓得了什么是真，自然就容不得伪。
真难办。
‘嗑哒’一声，江恕静静将镜面反扣在了桌上。
桌子后面的那条栩栩如生的小金鱼，一时间却是显露出了形状。
那是怜青送给他的那条小鱼，昨天死掉了，已经开始有些腐败，鳞片脱落了许多，却被江恕一颗颗安放了回去。
它的尾巴是妖异艳丽的蓝，但不知怎么的，显出了一些灰蒙蒙的色彩。
眼珠子却又太亮了——那是江恕取了两粒小珍珠，对比着死鱼的眼睛仔细打磨以后，嵌入鱼的眼眶中。
这鱼的肚子也有些鼓得不大正常，里头填充的稻草不怎么均匀，但是若是想要把填充物细致地塞满鱼腔，却又极其容易穿破它的肚皮。
不过这些小事情，也无伤大雅。
江恕有些高兴地把小鱼放在已经空了的琉璃鱼缸中，隔着一层朦胧的琉璃，那小鱼便完全看不出异常了，还像生前一样，安静又贞定地陪在他身边。
缸里是空的，这小鱼无水而游，眼珠子里泛着冷冷的蓝灰色光芒，显出几分鬼气。
谁说这世上没有永远了？
江恕眉眼流着暖光，温柔着看那条小鱼，亲切道：“以后，你就永远陪着我吧。”
第46章 第 46 章 笑啊，我们宫主问你们呢……
修仙界的问道争锋大会, 眼瞧着是就在面前了。
怜青还以为这大会要在维岳山门中举办。
不过维岳山门虽然是江砚白的仙宫，然而与其他大宗门比起来却小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维岳神尊偏爱自然风雅，整座山门也只是占了一座仙山。弟子们的居所、山门内的建筑均是简朴得十分有限。
但那地方处处荡着平和的仙气，仿佛也沾染了几分神尊的尊贵舒漫, 这些年来倒是有不少宗门刻意将门派修得简朴一些, 模仿着神尊的气派。
只不过仙界每逢盛会, 维岳山门就显得愈发简陋了，容不下这么多的宗门聚集。今年的问道争锋大会，是落到了青鹤山庄。
“传闻中玄女的灵宠青鹤, 便是来自青鹤山庄，这个门派说不上盛大。因为玄女陨灭之后，天地之间灵气衰微，修仙人法力与寿命均是大不如前, 这些灵兽、妖怪什么的, 比从前也退化了许多。”
冯春理了理垂落在耳侧的发丝, 气定神闲道：“青鹤山庄数百年前还能靠着驭兽之术, 为自己在修仙界中挣得一席之地，然而如今整个门派都废了。我尚未闭关之前，便听说这青鹤山庄宗门有些衰微，这些年更是有些青黄不接, 再不复从前的盛况，也不知为何会落在他们那里。”
春月宫这一行人，拿出了整座宗门里最有气派的装束，正齐齐赶往青鹤山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