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他说。
我没动。
他也不急，就那样举着勺子，眼神温和得像在哄小孩。“不吃的话，明天开始，高专食堂所有甜点都会变成冰块。虎杖想吃布丁，得拿锤子敲。”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终于张嘴。
他喂得很慢，一口一口，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我咽下最后一口，舌尖残留着淡淡的苦味。不是抹茶的涩，是别的什么。我记下了——微苦，滑腻，吞下去后胃部有轻微滞感，可能是抑制类药剂。
“好吃吗？”他问。
“嗯。”我点头，“你记得我喜欢抹茶。”
“当然。”他笑了，“你还喜欢晴天晒被子，讨厌下雨天打雷，写东西时总把笔帽咬出牙印。这些，我都记得。”
我心里一沉。他记得太多，精准得可怕。这不是爱，是监控。
我忽然抬头直视他：“那你知不知道，我最怕什么？”
他挑眉：“怕黑？怕虫子？还是怕我说‘不准走’？”
“我最怕的，是你以为控制就是陪伴。”我说完，低头看着空碟子，“你把我关在这里，不是为了保护我，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在害怕？”
他静了几秒，忽然伸手抚上我脸颊，掌心温热，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我知道你在怕。”他低声说，“所以我才不能放手。一百零三次轮回里，每一次你死的时候，我都只能看着。这一次——我绝不重演。”
我没再说话。这话太重，重得让我喘不过气。但我没退缩。我在等，在观察，在记下他每一个习惯动作、每一次领域波动的频率。
夜深了。窗外本该有月光，可现在连光都透不进来，整个空间像是被抽离了时间。
突然，门缝底下闪过一道极淡的影子。
不是人形，是一缕雾状的轮廓，贴着地面快速滑动。是里香。
我知道乙骨来了。
几乎同一瞬，五条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前。他没回头，只淡淡说了句：“别看。”
我偏头望向门的方向。
下一秒，整间屋子猛地一震。无下限术式展开，空间压缩到极限，那道雾影被硬生生弹了回去。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上了墙。
“放她出来！”乙骨的声音穿透封锁，带着怒意。
五条悟缓缓转身，六眼神纹在眼罩下亮起，裂开细密的血丝，瞳孔转为猩红。
“想抢走我的老师？”他声音很轻，却像刀刃刮过耳膜，“都去死吧。”
领域骤然增压，天花板簌簌掉灰，桌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趁机抬起手，在桌面上迅速划下三个字：乙骨→快退。
然后我咳了一声，又一声，直到他目光转向我。
“外面的人……”我声音微弱，像是被压迫得说不出话，“是你派来试探我的忠诚的吗？”
他盯着我，血色渐退，领域压力缓缓回落。
“不是。”他走过来，蹲下，握住我的手，“以后不会有别人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垂眸，没挣脱。
他抚摸我的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睡吧。”他说，“明天还有新的甜品。”
我点点头，慢慢闭上眼。
但他没走。他就那样蹲在我面前，掌心贴着我的膝盖，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还醒着。
我也知道，那三个字已经被我悄悄抹平。
可乙骨看到了。
他也看到了。
这场囚禁还没结束，但棋子已经开始移动。
我的手指在袖下轻轻蜷起，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四道浅痕。
疼，但清醒。
第23章 武力值的终极对决
我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感还没散，眼皮却已经压得抬不起来。那点疼，是我唯一还能确认自己还活着的方式。
他还在那儿，手掌贴着我的膝盖，一动不动。呼吸很轻，像在守着什么易碎的东西。可我知道，这安静比任何咆哮都可怕。
我闭着眼，血在体内慢慢回流，带着那抹茶甜品的滑腻感一路往下沉。胃里发滞，脑子却清醒得发冷。药还在起作用，咒力像被泡在胶水里，动一下都费劲。但后颈那块皮肤开始发烫了——不是他碰的，是自己烧起来的。
我记得那味道。百年前，祭坛上的火也是这么烧起来的，烧得骨头缝里都在响。
我轻轻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他没动。我再咳，这次带了点力气，肩膀跟着抖。他终于抬头看我。
“不舒服？”他问，声音低得像哄小孩。
我没睁眼，只微微摇头。指尖在袖子里悄悄动了动，把刚才藏在指甲缝里的血沫蹭到桌沿。那点红沾上去的时候，桌面像是吸了口气，微微震了一下。